紫婵脸一红,果然内疚,她说:“小师父们在石冒山发现他的,就是奴婢早上给他指的那座山。”
舒慈惊讶:“他真去了?”
“嗯……”紫婵低头拉开他的裤管察看,忍不住道,“真是傻乎乎的……”
“你还说,不是你作的怪?”紫鹃皱眉,端着盘子走来上面放着热酒、小刀和布条。
紫婵愧疚:“那你把东西给我,让我来吧。”
紫鹃也不客气,将整个盘子递给她。
舒慈蹲下身,握起他的左手把脉。
“马夫人……”沈秀才醒了过来,他的眼睛被额头上留下来的血给糊住了,眼睛有些睁不大开,看起来就是一条小缝,他抬起头勉强开口问舒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下怎么没有在山上见到你?”
舒慈看紫婵,后者的脑袋越垂越低。
“我下午就回来了,走的是小路。”舒慈说完,放下他的手,说,“没什么大事儿,都是皮外伤,清理包扎一下就好了。”
“谢谢。”沈秀才笑着说道,笑容还是那么的纯粹,丝毫不知道自己是被捉弄得如此惨烈,“幸好你们没有事儿,我这便放心多了。”
“真是傻。”舒慈嘴角一勾,站起身说:“把他送到小厢房去。紫婵,好好照顾他。”
“是,奴婢知道了。”紫婵垂首。
舒慈再次脱下衣裳上床躺下,紫鹃从外间抱来一床被子,道:“您和两位小主子分开盖一床被子吧,夜里山间凉,小心生病了。”
舒慈笑着说:“还是你最细心。”
紫鹃铺开被子,舒慈将刚刚睡的一床搭在两个小的身上,自己则盖这床小一点的被子。
“母妃……”两人都是轻手轻脚,却还是吵醒了乐畅,她搓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说,“我要更衣……”
紫鹃伸手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虚岁七岁的孩子不轻了,即使是会些功夫的紫鹃也觉得有些重。
“殿下再这样长下去奴婢就该抱不住您了。”
“快点快点,要尿了……”乐畅催促道。
主仆俩的声音在屏风后面传来,舒慈轻笑一声,转头看那个睡得跟小猪似的人儿,依旧是双手举过头顶,小嘴微张。
舒慈弯腰,调皮地将他的小嘴上下合上。
一会儿,被迫合上的小嘴又张开了,还砸了砸嘴,似乎是做了什么美味的好梦。
舒慈忍不住闷笑,低下头宠爱地亲亲他的大脑门。
小太子:“呼呼呼……”
次日,山间的第一缕阳光升起,薄雾散开,鸟儿开始鸣唱起来。
舒慈和若春师太两人对战了大半个时辰,难分高下,两道白色的身影跟着光线一起跳跃旋转,速度快起来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舒慈的剑法胜在轻灵,若春师太的剑法赢在娴熟,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惊醒了睡在小厢房的沈秀才。他虽然只有一条腿能动,但还是十分顽强地起了身,跳了几步到达了窗口。
一推窗,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同时涌入,其中似乎还带着露水的湿润。
两道身影在庭院里纠缠,周围的花草跟着她们的剑风一起晃动。沈秀才一眼就看到了舒慈的身影,很奇怪,明明是两个人在对战,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如此快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繁复无常的招数中,他竟然也一眼认出属于她的身影。
“好厉害……”他目光呆滞,嘴上感慨。
紫婵端着水正准备敲门,却看见窗户打开,她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捉到了沈秀才逾越的目光。
紫婵放下脸盆,走到窗户面前,还没等沈秀才出声打招呼,她便双手一合,将窗户关死。
沈秀才:“……”
***
住在清泉峰也有三日,沈秀才觉得这大概是他人生总最惬意的时光了。虽然很少见到舒慈,但偶尔能从窗户外惊鸿一瞥,已让他满足。
“娘娘,沈秀才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该让他下山了吧?”紫婵在舒慈面前伺候着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舒慈正低头给乐畅扎竹蜻蜓,闻言边道:“好了?他的腿不是要养个十天半月吗?”
“山下也可以养啊,奴婢亲自送他下山,保证他安全到家。”紫婵道。
舒慈抬头看她:“你很讨厌他?”
紫婵重重地点头:“不止是奴婢讨厌他,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跟您住一个院子,估计他现在已经被打得胳膊腿儿乱飞了。”
舒慈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被他笼络了?我跟什么人打交道,难道还需要你们认同?”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紫婵气弱。
“你害人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这样就把人打发了,这不是没良心吗?”舒慈说。
“这事儿是奴婢做错了,可谁让他老是像蜜蜂围着花儿一样在娘娘身边打转,太不像一个君子所为了。”
舒慈很想纠正她,这世间大多数的君子都是人面兽心或衣冠禽兽,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但看在紫婵如此为自己考虑的份儿上,舒慈也就不再和她争辩什么了,只道:“再让他住两日,若是恢复得好,我派人送他下山。”
“娘娘英明。”紫婵十分诚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