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他什么罪名都认了,他怕的只是他爱上的那个人对他冷眼相待而已。

然而似乎怎样努力,他都只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涂了厚厚的胭脂,簪了沉沉的步摇,依旧让人觉得他不阴不阳,像是哗众取宠的戏子。

这么想着,薄半夜冷哼了一声从头上拔下根步摇,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咔哧”一声。

店铺的门却在下一刻被拉开了,一道温暖的灯光从里边透出来。

来开门的是个长相清淡的女子。

她俯首看着以低姿态蜷缩在台阶上的他,眸光里没有丝毫波动。

“不知夜深人静的,公子一个人在我店门前做什么?”

薄半夜猛地怔住了。她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惊恐嫌恶,就像真的只是看着一个普通人一般。

这是第一个没有被他怪异打扮吓到的人。

借着门里透出的光,他看到店门上方悬挂的匾额:流烟阁。

他知道仆人为自己买来用的胭脂都是出自流烟阁,却不曾想,阴差阳错,他竟就刚好坐在了流烟阁门口。

“我……”不知怎的,薄半夜胸中竟是一动。咳了几声,他缓缓站起来,身后花纹繁复的裙摆在台阶上拖出华丽的波浪,“我想买几盒胭脂。”

他这样说了,叫做言柳的女子竟是就那样将他带进了流烟阁。

她为他擦去脸上层层香粉,动作轻柔。她为他缓缓涂上胭脂,眼神专注。

他便也凝眉专注的看着她。是以到最后她将镜子递到他面前,他一时间竟完全认不出里面里面妖娆美艳的男子是谁。

不过略施粉黛,青丝微绾,镜中的男子看起来竟已是勾魂夺魄。

“你的肤质很好,不要胡乱往上抹其他东西,白白糟蹋了上天给你的东西。”她说着收起梳妆镜前一排颜色深浅不同的胭脂,“若是自己不会,你可以来找我。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为情能做到这个样子,我钦佩你,不收你的钱。”

薄半夜久久惊愕的望着镜子,忘了言语。

后来,因为她这样说了,他便真的经常去找她。

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可以放松下来。相处久了,他发现这个女子不是个普通的人,不论是什么东西,她都能懂一点。

甚至县衙里的仵作都曾经来找她,请教过一些问题。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以配得上做他的红颜知己。薄半夜自负的想着,说不定,这个女子是上天觉得于他有愧,特地派下来替他排忧解难的。

只是,现在这个该替他排忧解难的女子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淡淡看着他被手上木梳难住,没有丝毫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你若非要认为自己是个变态,我没有任何不同意的意思。”她轻饮一口杯中水,“然而我只教了你梳妆打扮,从来没教过你怎样变态。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表情。”薄半夜努力地想要理顺手上头发,只是木梳在他手上却偏偏的不听话起来,越缠越紧,“言老板,我以为你该来帮帮我的忙。”

她又捧着杯子轻饮一口,这才站起身接过他手上梳子:“自然。”

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的相处模式大都是这样,虽然在旁人看来无法理解,但这却是两人最自然的相处方式。

半晌,她开口:“我方才听到你说,刘璋若要买胭脂去哄女子,你也不介意?”

头上黑发被她轻柔的梳理着,薄半夜看着镜子里阴柔男子,似笑非笑:“我不介意他尚且不肯理我,我若是介意,他必定会离我而去了。”

“那么,任由他和其他女子谈情说爱,再与你朝夕相对,你不会觉得心闷么?”

薄半夜脸上的笑容一凝。

她细细打理着手上一缕柔顺的黑发:“你不必介怀我说的话。你的要求一向不高,他愿意多看你一眼你都会在心中感到愉悦,更何况他只是要同其他人在一起,并不是不和你在一起了。”

“言老板……”薄半夜垂下眼眸,手上拳头渐渐握紧,“我同你说的,将我变作女子的灵药,是认真的。”

“我知道。”她取过一枝白玉簪,轻轻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又蹙眉放下。

“我会为你想法子。只是,你不可再纵容刘璋伤你的心了。若他有什么地方做错,你大可告诉他。”

“他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方才,”她放下梳子,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去,一根根捡起地上长发,“他扯掉了你的头发。你分明是很怕痛的,连不小心被指甲刮到都会皱眉,这样怕痛的你却在他的面前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皱眉,无话可说。

“你的手笨,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但你在为他梳发时,却是一点差错也没有出过。”

她说着将手上长发一根根理好,用手绢包起来放进袖中。

不知怎的,看着她的动作,薄半夜脸上竟是一热。

未经过大脑思考,他已然开口:

“男子头发只能留给心爱之人,言老板拿我的头发做什么?”

☆、第28章 拯救二十岁杯具伪娘(三)

言伤淡淡瞥了薄半夜一眼。

在她的目光之下他一下子失了声,她却是好脾气,慢条斯理道:“你的头发尽管留给你的心爱之人,这几根我自有用途。”

“……”薄半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只能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旁,等着她继续为他梳发。

“薄公子。”言伤再次拿起梳子,将他的头发分成一小束一小束的梳理,这样梳发头发不容易断。她看他抬了眉头看向她,手上动作不知不觉变得重了一些,“我大约最近这些日子便会离开梓城。”

“什么?”薄半夜猛然站起来,头上头发被用力一扯,疼得他用力皱眉。但他却不顾头上疼痛,一把抓住她还握着梳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