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大夫常百草走出来,向沐恩回禀:“右将军,沐二小姐脉像平稳,身体无恙,非中毒之象。”
常百草四十岁左右,穿一件浅灰色素袍,同色布带束发,留着山羊胡,身形单瘦,皮肤略黑,五官普通,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
莫寒风淡淡扫了常百草一眼,见他嘴唇呈暗黑色,眉头微皱,并未说什么,只是朝里间看了一眼,冷道:“我早就说过不是中毒,某些人非得把黑锅往我头上扣。”
“那我女儿的脸怎么会成了这样?”白氏跟出来急问。
沐恩也道:“小女的脸何以无故成发这般?”
常百草察觉到莫寒风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沉思了片刻,对沐恩道:“沐二小姐除了面上长了疹子外,身体其它地方皆完好无损,不知草民可否看看沐二小姐平日所用之物?”
白氏赶紧让香草百合拿出沐月平日的胭脂水粉给常百草看。
这时,沐月却走出来道:“不用看了,我知道我的脸是怎么回事了。”
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脸上尽是红疹子,有些流着血,有些红肿着,淡淡的烛光下,无比吓人。
香草青荷根本不敢看她,低着头身子还有些抖,二小姐虽然比不得大小姐貌美,可也是极好看的,今天却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可怕!
“女儿,你说什么?”白氏赶紧走过去扶住沐月急问。
沐月拽着拳头咬牙道:“今天下午,孙府三小姐送了一瓶美人居的面药过来给我,我用过之后脸就成了这样,定是美人居的面药有毒才将我的脸弄成这样!”
莫寒风眉头一跳,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孙府?月儿,你的意思是孙府的人把你害成这样的?”白氏大吃一惊,孙府的人为什么要害她的月儿?
沐恩负在身后的手也拽成了拳头,孙立同,你敢害我的女儿,我饶不了你!
常百草问沐月:“二小姐可否让我看看那瓶面药?”
“青荷去我妆台上把那瓶面药拿过来给大夫瞧瞧。”沐月朝青荷命道。
青荷赶紧去妆台上把面药拿给了常百草。
常百草打开小瓶闻了闻,又倒了小些出来看了看,最后用手指头沾了一点尝了尝,然后道:“这面药无毒,应不是至二小月容貌至此之物。”
沐月脸色一变,不是面药的问题?怎么可能?
白氏急了:“不是吃了那臭东西中毒,也不是这瓶面药的问题,我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常百草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问:“沐二小姐可否对什么物过敏?看你脸上的疹子,应是对什么东西过敏所致,要是寻到过敏物便可对症下药。”
“我从小到大没有对什么物过敏的。”沐月道。
白氏也点头:“对,我女儿身体极好,从来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的。”
“那酒呢?”常百草在面药里尝出了酒的成份。
沐月答道:“我姐姐沐妃娘娘就对酒过敏,向来滴酒不沾,但我饮酒,无事。”
常百草拧了眉头,这是他行医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奇怪现象。
“好痒!”沐月脸上一阵一阵地痒,刚好了一会儿,这会子又痒起来了,她一个劲地抓挠起来。
常百草劝道:“二小姐勿要用手挠抓,否则就算医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的。”
“哎哟女儿,我们听大夫的,不要抓,娘帮你吹吹。”白氏赶紧凑过去帮沐月吹脸。
沐月被白氏的口臭熏得差点晕倒,连忙推开她道:“娘,你口好臭,我不要你吹。”
白氏面上一僵,咬牙看向莫寒风,还不是下午那臭东西弄的,她漱了十几遍口还臭哄哄的。
莫寒风完全无视白氏的怒恨,站起身道:“既然没我的事了,我就回房睡觉了!”说罢看了常百草和他手上的面药一眼,扬袍而去。
常百草的视线追着莫寒风而去,眸子沉了沉,将那瓶面药交还给青荷,对沐恩道:“草民回去翻查医书,看能否找到沐二小姐的病症,在此期间,二小姐勿用任何药物,亦不能用手挠抓,否则会更严重,告辞!”
沐恩看了管家一眼,让他送出去。
常百草跟着管家出了沐月房间,在院子门口见到正在等他的莫寒风,他低头沉了片刻,向前问:“长公子可是在等草民?”
“你可是急着追我?”莫寒风负手回头,淡淡的烛光下,白衣黑发,俊美如仙。
常百草愣了愣,转而一笑。
莫寒风亦是一笑,对管家道:“我送常大夫出去就可,你去忙你的吧!”
管家应声退下去。
两人照着灯笼微弱的火光,一路出府。
常百草问:“长公子也懂医术?”
“略懂皮毛。”莫寒风谦虚回道。
常百草笑了。
莫寒风也笑:“如若不是略懂皮毛,怎会不知沐月的脸为何如此?”
但他猜,这事一定与小绾有关,否则小绾怎么会突然送了榴莲来给沐家的人吃?又何以这么巧,孙家的人送了美人居的面药来给她?
常百草不出声,这确实是个棘手的病症。
“不过,我却知道常大夫所中何毒,如何医治。”莫寒风再道。
常百草顿了步子:“你果真知道?”
刚刚在沐月的房间时,他便见莫寒风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来他真的知道自己所中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