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他觉得唐裴要瞒这事委实没必要。
唐榕虽然年纪小, 但光是在上大学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理智,就能比过他的很多同龄人了。
“算了。”他决定不听唐裴的, “你哥出了个车祸, 现在在医院。”
“车祸?!”唐榕彻底坐不住了, 无奈飞机舱门还没打开。
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再取完行李去到停车场找到车,已经是近一小时后的事了。
期间沈燃给他和唐裴的律所打了电话, 直接问了唐裴的助理唐裴在哪间医院,然后载着唐榕直接过去了。
一个业务能力特别出众的律师出了车祸,探望的人自然不少。
两人去到病房时,率先看到的不是坐在床上的唐裴,而是几乎从床边堆到门口的鲜花和礼物。
唐榕在来的路上就得知了唐裴这次车祸的具体情况——依旧是他助理给沈燃卖的消息,对他的情况多少有数,但进去之后, 还是本能地愣了一下。
按他助理的说法, 他这次车祸没受什么大伤,胳膊稍微有点骨折, 之后好好养一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有一点比较要命, 他在撞击中破了点相。
“破了点相”是助理的原话, 沈燃开的免提让她听的。
然而不论是她还是沈燃都没有料到,他这会儿几乎满头纱布,甚至还被裹住了一只眼睛。
唐榕进去一抬头,看到堂哥的模样,差点没软了腿。
最后还是唐裴先有了反应,他皱眉看向沈燃:“你这人怎么不守信用?”
“我没答应你。”沈燃说,“小榕在飞机上急了一路,一落地你还让我骗她,我怎么骗啊?”
唐榕回过神来,立刻道:“就是,你还想骗我!”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哭腔,可能是出于委屈,也可能是出于担心,又或许两者都有。
唐裴无奈:“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说完,他看唐榕一直盯着他那只被裹住的眼睛看,又主动解释道:“放心,我眼睛没事,只是左脸被划破了点。”
“划破了多少?”唐榕立刻追问。
“不多。”他说得很轻巧。
“那你……你为什么会出车祸啊?”先不说她重生前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一出,而且唐裴开车向来很小心很注意。
“没休息好,恍惚了一下。”这概括很是笼统,“是我自己的责任。”
唐榕站在病床边,琢磨了片刻,道:“反正我暂时还不开学,我先不回去了吧,留在这照顾你好不好?”
唐裴却不同意:“我请了护工了,还麻烦你做什么?”
“护工哪有我做饭好吃。”她反驳,“其他的我帮不上,但我至少可以给你做东西吃啊。”
“你就答应她吧。”沈燃也帮腔,“你现在赶她回去,她也不可能静心学习,还不如让她看着你好起来。”
唐裴依旧迟疑。
沈燃见状,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当着唐榕的面,到底没有直接问出来。
他想了想,侧首对唐榕道:“对了,咱俩还没吃呢,我开了一路车有点累,你跑个腿,去医院外面便利店随便买两个饭行吗?”
唐榕其实隐约察觉到了沈燃在支开自己,但也不好说不行,只能先点头应下。
她出去后,沈燃才靠近唐裴的病床,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问:“你这脸,应该破了不少吧?”
唐裴:“……”
“果然。”沈燃语气愈发肯定,“你不想之后拆掉纱布了被你妹看到?”
唐裴点点头:“不止这个,还有车祸这事……情况有点复杂,我不希望她留在上海。”
沈燃:“什么情况?”
“我二叔二婶离婚的事你知道。”唐裴停顿了一下,“那天早上,我在快出小区的时候接到我二叔电话,他跟我说,他再婚对象的儿子因为被人冤枉勒索同学,进少管所了,想找我帮忙。”
沈燃一听就觉得不对:“估计不是被冤枉吧。”
“不止。”唐裴头痛道,“我问清楚事情前因后果后,说这事本来就是那个男孩子的过错,律师方面很难操作,结果他哭着跟我说,我不能这么袖手旁观,那孩子也是我的亲堂弟。”
沈燃惊了:“你是说——”
“是他早年出轨的私生子。”唐裴叹了一声,“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被吓了一下,然后没注意小区另一侧来了车。”
“所以你二叔也知道你车祸了。”沈燃总结,“而且你们之后肯定还要再联系,你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小榕。”
“不只是再联系,我二叔已经到上海了,今天肯定也会来看我。”唐裴顿了顿,“还有他那个私生子,只比小榕小三岁,我估计我二婶也不知道,之前过年我二婶还说过,他们只是性格不合才离婚的。”
沈燃听完,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我觉得小榕没你想的这么脆弱。
“你这么赶她,她肯定觉得不对,与其让她因为觉得不对而颠来倒去放不下心,你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谈。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她知道她父母要离婚的时候,接受得很快,也没太影响她的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