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你姥爷那边吧,读高二!”
病房里,袁安坐在椅子上,沉着脸跟他儿子说道,他就不懂这小子了,他这里待着不好吗?整天非得往外跑去寻找什么自由。
袁晨野大笑,道:“好呀!”
现在只要能让他逃出去这个鬼地方,让他去哪儿都行。
袁晨野他姥爷家在一个不算发达的镇子上,他们镇子就叫芒山镇,但是作为芒山镇上的大户人家,袁晨野他姥爷可说是抓住了创业的好时候。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整个芒山镇的两个大型超市乃至市里边的好多个大型超市都是袁晨野他姥爷家的。
但苏清,也就是袁晨野他姥爷膝下就一个女儿,就是袁晨野他妈苏秦。
今天是星期天,是魏豫去学校的日子,他得去学校上晚自习,魏豫低着脑子往书包里塞了一个短袖和裤衩子。然后摇摇摆摆的走到屋外,他妈正坐在门槛边的一个小板凳上,手边放着一个针线篓子,里边的线红的、绿的、蓝的、黑的……,各色的都有。
这是魏豫他妈在绣鞋底子,这种用针线绣成的红红绿绿的鞋底下,在他们这里要卖二十块钱一双,绣得好的话还能买到二十五呢,他妈没读过书,别的东西也不会,这一样倒是手艺绝着,绣鞋底子。不过还好,他妈手快,简单点儿的,一天能绣个两三双了,也能挣个六七十来块钱。
“妈,我得去学校了。”魏豫看着不太精神,摇摇晃晃的站在了魏妈的面前。
魏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他,另一只手不离针线,嘱咐道:“省着点儿用哈,”
魏豫点了点头继续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其实家里是有一辆自行车的,可也就只有一辆,自然轮不上他。
自行车是他哥魏肖带着他妹魏恬走的,他们三个其实都在一个学校里,魏肖上高三了,耽误不得,魏恬是妹妹,是女孩子。
所以魏豫得步行车去近十公里外的学校。
魏豫走路很慢,傍晚的时候才到学校,没时间把东西放到宿舍去,所以他直接背到了七班教室。
教室里异常吵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过大多也都是各种,“谁谁谁,你英语作业做了吗?谁谁谁,你数学作业做了吗?……”
魏豫早已见怪不怪,一手拉着书包带子,眯着眼睛从后门进了教室,到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地方坐下了,然后把书包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走了一个下午的路,他又困又累。
“喂,魏豫,醒醒,交作业了!”小组组长林雨欣下来收作业了,这个温柔的女生轻轻的敲了敲魏豫的桌子,她知道魏豫身体不太好,虽然不忍心打扰魏豫,但是作业马上就要交上去了。
魏豫尽管在睡觉,但是对于周围的感知力是习以为常的,听到她的声音后,就抬起头一句话也不说,冷漠着一张脸眯着眼睛从身旁桌子上的书包里抽出了作业给了林雨欣,然后又一倒,接着睡了过去。
晚自习的时候,他们班班主任朱礼正带着袁晨野带了。朱礼正是个快六十岁的老教师,长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人挺好玩的,就是年老落了个话痨的毛病,班上给他取了个外号,“朱唠叨”,倒也名副其实。
袁晨野才刚来,没有校服,一身名牌休闲装套在他一米八七班的身上,再加上他硬朗俊逸的一张脸,整个班级不管男生女生都大声的惊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一点儿!”朱礼正摆了摆手,全班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
朱礼正又转过去看向袁晨野,“你自我介绍介绍?”
袁晨野点点头,看了看讲台,又看了看黑板,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正中央大手一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跟自来熟的笑着说道:“我叫袁晨野,晨是早晨的晨,野是野火烧不尽的野,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大家都很有趣的看着这个帅气感觉很好相处的新同学,他们都很喜欢他。
朱礼正很满意,笑着领头拍掌,“大家欢迎新同学,”底下所有人也都随着朱正礼巴掌连天。
“你坐哪儿行吗?这暂时也没有别的位子了,你就先将就将就着?”朱礼正指了指整个教室唯一的一个空位子。
袁晨野随着他的手望了过去。
那是最后一排靠窗户边的位子,桌子上还有一个黑色的书包,书包拉链大开着,像一条大张着嘴张牙舞爪的鲨鱼,那座位旁边坐了一个正在趴着睡觉的男生,穿着白蓝色校服。
风从窗户吹进来,将他的头发吹的丝丝乱飞,那一刻,不知为什么,袁晨野竟然在想他的头发肯定很柔软,摸起来也肯定很舒服。
“嗯!”袁晨野楞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朝朱礼正点了点就顺着桌子过道走过去了。
从讲台到最后一排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袁晨野走过的时候,风也吹过他的寸头,拂过他的面颊。
袁晨野心想,五月份的风吹着还是很凉快的。
袁晨野没有拿开他这个所谓同桌的大张着嘴的张牙舞爪的书包,他刚来,连书都没有。
坐到了桌位上,袁晨野开始欣赏起他这个同桌,哦……同桌的头发和后脑勺。
他是趴着睡的,袁晨野看不到他的脸只看见他的头发在随风飘荡。
说老实话,袁晨野很好奇,为什么这一个人睡觉睡的这么坦然?为什么朱礼正看见他在睡觉就当没看见似的?而且他们班上的人也像是见怪不怪了?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