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楠扫了贺子俊一眼，“你出去。”

“不出去。”贺子俊恼了，秃噜秃噜说道：“我为什么要出去啊？你们难不成还要说什么秘密？没事，就算说什么秘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可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他反倒是骄傲起来了。

马小楠怄得像是受了内伤的大侠，只剩没吐血了。

“没关系的。”何一鸣也顺着贺子俊的话开口：“小楠，让贺大少爷留在这里也无妨，我是来道歉的，没什么秘密，不用回避。”

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多了浓浓的愧疚。

马小楠拧了拧眉，自嘲的小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要算起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妈破坏了你的家庭，不是吗？”

贺子俊听得心头一紧。

“我父母的婚姻早已摇摇欲坠，不是你母亲，也会是别人。”何一鸣不忍，劝道：“小楠，如果我真怪你，这么多年以来就不会一直照顾你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来看，虽然身份不能表明，但心里一直盼着你的好，我原本以为这个秘密可以瞒一辈子。”

看着何一鸣平和又熟悉的脸，马小楠因为他口中‘妹妹’的称呼一下子溃不成军，心里的委屈泛滥成灾，眼泪早就快于其他动作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何一鸣叹息着抬手，准备给她擦掉眼泪。

可是有另一只手臂比他的动作更快，飞快的给她擦起眼泪，更加温柔的安慰：“才刚醒过来不久，哭什么哭？对身体不好，别哭了。”

马小楠哭得一哽一哽的，吸了吸鼻子，冲何一鸣道：“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谁。我母亲那天在机场太过分了，可是我身体没好，知道你跑来滨海，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是我应该替我母亲道歉才对，她对你有偏见，但我不一样，我知道你有多乐观开朗，知道你有多好。”

何一鸣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在马小楠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你还是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别再做些傻事。知道你被车撞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可不想我的妹妹就这么离开，我可是连一声哥哥都还没有听到，还有肚子里的小外甥，我还等着他出世呢，我会给他准备好多礼物，陪他长大。”

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一番话让人动容。

贺子俊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发酸，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的功能被大大减弱了，这些话，应该是他说才对的吧……

马小楠受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抓着何一鸣的手，泣不成声。

“听我一句，好吗？”何一鸣的手上移，爱怜的拍着马小楠的脑袋：“我来之前找医生看了下你的住院记录，你经历过车祸，也经历过病危，如今好起来，也算重获新生了，那些让你伤心的意外过往就让它过去吧！就当做是落在米饭中的一粒糙米，你把糙米捡出来就好了，没必要因为这一点点小东西就饿肚子了。你说是不是？”

“你，真的不怪我？”马小楠边哭边问。

“真的不怪。我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是你父母刚出车祸不久，你可怜巴巴的要被母亲送出去，我却无能为力，求母亲也没用，母亲对我进行了经济管制，我只能把存起来的零花钱交给你。你那时候感激的眼神对我来是最大的欣慰，我那时候就在心里默默认定你是我妹妹了。”

那年，马小楠十岁，何一鸣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马小楠想起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照顾，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道：“谢谢你，哥哥。”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她的，跟她心意相通的血缘亲人。

“不客气，我的妹妹。”何一鸣张开双臂接纳马小楠。

“呜呜……”

哭声在病房里不停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