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宾馆温柔的黄色灯光下，易淳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仿佛什么都没变。

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池叶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勇敢、更加可爱。

他在讲座结束后，和八卦的几个同学打听了一下池叶的风云经历。

果然还是阳光热烈的小叶子，更加适合她。

易淳忍不住开始回想当时池叶所说的那番话。

他们两个在一起，到底是在互相成就，还是互相折磨呢？

会不会确实是因为太过年轻，所以爱情反倒是成了负担——池叶明明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她做什么都很厉害，但是为了靠近他，和他在一起，把自己逼成那样，考不上z美让她痛苦了那么久。

如果没有他的话，或许池叶的学生生涯，会过得更快乐一些吧？

但是……

不管过去到底是怎么样，他是不可能再给池叶什么冷静期了。

四年足够长，也足够让人绝望了。

往后余生，痛苦也好，轻松也罢，他要绑着她一起走。

易淳从小到大渴望的东西都没能拿到手，属于他的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池叶她自己傻乎乎地撞进来，就不能怪他死抓着不放手了。

***

池叶这一觉睡得很沉，又没有人喊她，一直睡到暮色四合，才堪堪醒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对面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被子很凌乱地摊在那儿。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醒了？”

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池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

易淳就坐在后面的靠背椅上，面前的圆桌上还放了笔记本电脑。

他正看着屏幕，手指敲得飞快。

池叶呐呐地应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易淳“啪”一声合上了电脑。

“有事。”

“……”

时隔多年，两人总算是又一次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有机会能好好说话了。

地点是t大门口的小餐厅，因为价格不够低廉，又没有外卖，所以一直以来都门庭冷清。

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倒闭关门。

池叶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餐厅里总算是有个十来桌客人了，说话的时候有点人气。

她挑了一桌最里面的位置，对着窗，但是离隔着过道，除了上菜的服务员，不会有人走过来。

随手点了几个菜，池叶就放下了笔。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她抿了抿唇，勉强挽出一个笑来，“这些年还好吗？我听学弟说，你自己开公司了……没有读研究生吗？”

易淳将钢叉往盘子上一放。

金属和瓷器发出了清脆的一声碰撞声。

池叶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

她垂下眼——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说完话之后，易淳是想把叉子往她脖子这儿扎过来一样……瘆人极了。

好在也只是她的可怕脑补，易淳什么都没做，只是气压有些低罢了。

她想叙旧，他就陪着她叙。

“在读研究生，没那么厉害，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随便写了个小游戏，因为有人玩，所以组了个团队维护一下而已。”

重音全放在“睡不着的时候”了，谴责的意味不言而喻。

池叶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只是突然想到，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易淳偶尔也是那么可爱的。

对着别人总是拿着重重的形象包袱。

只有她一人得以欣赏他的小脾气。

易淳缓了口气，“……说完了，你呢？”

“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