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田蜜睡得一点都不好,先不说皮兰睡觉有磨牙的毛病,一晚上都在自己耳边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房间另一边的秦丽娟也是一样,不晓得是睡得不安稳还是心里赌气故意为之,一整晚她都在翻身,并且是重重的翻身,每一次都把折叠床折腾的嘎吱直响,次数频繁到田蜜甚至怀疑不用等到天亮,那张床就会散架。
万幸的是那张折叠床虽然老旧,倒也还算结实,被秦丽娟这么折腾都还挺得住。不然的话,若折叠床真的塌了,秦丽娟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想到这些,田蜜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或许是她自己个性单纯,总觉得校园应该是个简单的地方,没想到这次接的这个案子,涉及到几个在校大学生,原以为会简单明了的人际关系,竟然也那么复杂,一点一点追问,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结。
就好像身边睡着的皮兰,因为特殊的家庭因素,让她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异性。平时在学校里处于孤立和被嘲笑的对象,表现的好像是一只胆小的兔子,一旦到了临界点,就会突然爆发。
秦丽娟和苗晓表面上好的好像连体姐妹花一样,到哪里都你挽着我,我挽着你,实际上如果郝鹏没有胡说的话,这两个小姑娘背地里也并不贴心,秦丽娟甚至还是个告密的角色。
肖亦然和苗晓看上去是又甜蜜又登对的小情侣,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苗晓看上去面目清纯,实际上却是个有心机又现实的姑娘。肖亦然的幸福美满背后,也有那么多隐忍和忿忿。
郝鹏倒好像是个心直口快的话篓子,可是谁又知道他口无遮拦的背后有多少私心,又有多少隐瞒呢。
就连相对最沉默寡言的邢君挺都是一样,对任何一个人都百般迁就,比皮兰更像个小受气包,知道李伟铭死讯之后,讲起话来遮遮掩掩,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想靠逃避寻求自保,其他一律可以不管不顾。
这些人不累么?田蜜在心里暗暗想。
为什么就不能简单坦荡一点?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人真的都可以那么坦荡,自己这份职业恐怕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伴随着胡思乱想和两个女生制造出来的各种噪音,田蜜好不容易在昏昏沉沉的状态里盼来了阳光明媚的早上,当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离开依旧沉睡的皮兰和终于不再折腾的秦丽娟,一个人起床洗漱的时候,田阳和陆向东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精神头十足了。
“怎么了这是?昨晚出去当义贼了?”田阳一看田蜜没精打采的样子,猜到她没睡好:“我包里有速溶咖啡,一会儿给你冲一包提提神!免得泄露了你侠盗的真实身份!”
田蜜没精神和他开玩笑,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看样子你们俩起的挺早啊!”
“是啊,我和陆博士天一亮就起了,出去跑了会儿步,晨练醒神,外加看看周围环境。”
“有结论么?”
“有啊,”田阳把田蜜拉到主屋,那里除了陆向东之外没有其他人:“木匠家和去‘鬼屋’的小路并不顺路,去木匠家之后如果想去鬼屋,要往回走一段路,或者从另外一条田间小路绕远过去,但是路边住房比较多,容易遇到人。”
“你的意思是……”田蜜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应不免有些迟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于木匠家的折叠锯会成为分尸工具,有两种可能性。一来是凶手不是图方便顺手牵羊,而是特意跑去木匠家里偷锯,不惜绕路。二来是凶手从另外那个方向过来,路过木匠家顺手偷锯然后再去鬼屋也不绕远。”
“你的分析大体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有一个漏洞。”陆向东毫不留情的指出田蜜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凶手未必偷了锯直接去分尸吧?否则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分尸自然是晚上比较安全,但是‘顺路偷锯’,晚上到别人家去偷拿东西,不大合理,如果一旦被发觉,岂不是连掩饰的借口都不好找?若是白天去偷锯,难不成凶手胆子会大到了大白天冒着被人撞见的危险分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