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安长埔之前说的那样,被挪到户外的厕所的确比在一般学校楼里的更加宽敞,女厕所有两个门,一左一右,发现死尸的是左边的那一间,进门之后田蜜才意识到这里的“一间”是个什么概念。
一进门,左右两边各有大约二十个蹲位,分别被矮墙隔着,两排蹲位中间有一堵矮墙,算做遮掩,每一个隔间连单独的门都没有。
“这也太简陋了吧?”田蜜有些傻眼了,一个连校门都装饰的很华美的学校,厕所居然简陋的好像郊外的公厕一样。
“你们跟我来,尸体在这边。”王纯说着走在前面,把田蜜和安长埔带到左手边的最里面。
那是这间厕所里唯一没有蹲位的一个隔间,里面堆放着几把铁锹和扫把。
女尸就躺在这个“杂物间”的地面上,取证的刑技人员刚刚拍完照片。
外面冰天雪地,地上的女尸赤身裸体,让人看到就觉得浑身发冷。
死者梳着一头栗色的卷发,眼睛挣得很大,眼睛周围散落着一些紫色的粉末,应该是眼影,脸很白,比苍白的身躯还要白,嘴巴上涂着猩红色的口红,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被一段塑料绳捆绑着,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怎么死的?”田蜜问王纯。
“初步认定是窒息死亡,具体的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王纯面对死尸,冷静严谨,神情专注,非常专业:“可以确定死前遭到性侵犯,但是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体液,只能寄希望于尸体表面能留下指纹之类的了。”
田蜜点点头,又问:“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么?”
“大致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左右。”王纯说的很精确。
田蜜看看手表,现在还不到八点:“也就是说,她从遇害到现在,只相距一个多小时?”
“对,所以死者生前是否被凶手殴打过,还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王纯见田蜜有些迷茫,便解释给她听:“有些死前殴打导致的瘀伤因为死亡后血液流速减慢,不会那么快浮现出来,再过几个小时如果有,就会出现在尸体表面了。”
“原来如此!”田蜜恍然大悟,心里头佩服王纯的专业,再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疑惑的嘟囔:“死者脸上的妆……”
“当然是死后才画上去的,不然在施暴过程中还不早就花了。”
一个人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
三个人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暂时移开,回头一看,陆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陆老师!”王纯一见是他,立刻很开心的同他打招呼。
陆向东冷淡的对她微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你怎么来啦?”田蜜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应该已经跟着程峰他们去了江口区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向东挑高眉毛,满意的看看田蜜:“不错,语气很惊喜。”
“惊喜你个头!”田蜜白他一眼:“你不是去跟江口区的灭门案么?跑来干嘛?”
“程峰那人,虽然算不上顶聪明,但好歹自己大脑发育完全,和有的人不一样。”陆向东看一眼地上的女尸,对田蜜说:“我这才晚过来这么一会儿,你不就已经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了么?没有我在,你是不是有一种出门忘带脑子的感觉?”
安长埔在一旁有点想笑,又怕一旦笑出来会得罪田蜜,只好强忍着。
田蜜瞪他一眼:“想笑就笑出来,回头憋出内伤我赔不起。”
说完转头对王纯说:“王法医,别理他们,继续。”
王纯对田蜜点点头,开口却是对陆向东说:“陆老师能来真是太好了,对破案一定会有很大帮助。”
“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帮助。”
陆向东的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给人泼下去一样,瞬间就把王纯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她尴尬的看看陆向东,又看看田蜜和安长埔,说:“现在我能说的也差不多只有这些了,待会儿尸体运回去,我再做进一步检查,结果出来会尽快通知你的。”
“那辛苦你了!”田蜜和王纯客气几句,又委托安长埔送她离开,注意力立刻又重新回到现场上。
“死者的衣物呢?”她问旁边收集现场证物的同事。
对方一指对面的隔间,看田蜜是个年轻小姑娘,怕她觉得恶心:“被扔到坑里去了,正在想办法弄出来呢,你还是等处理完了再看报告吧,现在等弄上来也脏兮兮的,一股臭味儿!”
哪怕是碎尸、残肢,田蜜也绝对不会退缩,而是选择冲在最前面,不过这一次,一想到那股气味,她还是忍不住打了退堂鼓,点点头,又问:“有没有皮包之类可能存放证件之类物品,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
“应该是没有,”对方回答:“刚才已经把外衣外裤什么的勾上来了,还剩下些内衣裤什么的没勾出来,外衣裤的口袋检查过了,除了一点零钱之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