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田蜜吃了一惊,连忙问墨窦,“年拥军现在还在局里吧?”
“在,一直没走,田阳说挺老实的,一直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儿,给水也不喝,给烟也不抽。要不是验出他衣服上染的的真的是人血,光看样子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是个杀人犯!”
“那关于死者那方面,有什么进展么?”
“我还想问你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呢!年拥军还是闷声不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好像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完全没有意识。”
“我们现在正和给他做过多年心理辅导的心理医生谈年拥军的事情,一会儿回去详谈吧!”
田蜜挂断电话,返回到诊疗室里,她出去接电话的这段时间,陆向东和胡杨两个人又回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对面而坐,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胡医生,我们继续。”田蜜同胡杨打声招呼,坐在陆向东旁边,把话题重新回到年拥军身上,“凭借你这些年和年拥军接触的经验,如果他一旦发病,失忆期间的经历是不是真的全然无法记得?”
胡杨点点头:“我想,是的,他的病名叫做短暂性完全遗忘综合症,这个名字是这种病的极好概括。发病是暂时性的,对发病期间记忆的遗忘却是完全的。”
“那在他发病期间,以你对他的了解,是否存在对他人的威胁?”
田蜜的这个问题终于激起了胡杨的好奇,让他忍不住问:“警官,我知道照理不该问,但是,年拥军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田蜜没打算把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发现告诉他,“你除了给他做心理辅导之外,对他日常的生活了解么?”
“不敢说很了解,或多或少还算知道一点。”胡杨倒也懂得深浅,见田蜜没打算和自己多说,意会了就不再多问。
“他这个人和其他人相处的好么?我的意思是说,虽然你帮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辅导,但是他实际上有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呢?”田蜜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冒犯到胡杨,“胡医生,不好意思,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的辅导没有起到作用……”
“我明白,其实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病人一定心态积极,乐观向上。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懂的东西。”胡杨笑了,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过说起来,我接触的人里面,有不少并非真的有心理疾病,只是单纯的钻了牛角尖而已,而那些真正有心理问题的人里头,年拥军这孩子算是最乐于沟通,最容易沟通的一个。”
田蜜听着胡杨的话,心里暗暗感慨,这心理医生讲话就是比较注意策略,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年拥军属于真的有心理问题的那一类人,偏偏换了一种间接的表达方式,别说是田蜜这种第三方,估计就算年拥军本人在,听到胡杨的话,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怪不得人家能当心理医生,田蜜心里暗暗的想,顺便偷偷瞄了一眼陆向东,如果是换成这个怪胎来做心理医生,别说有抑郁症的人会被他气得自杀,搞不好心理健全的人和他面对面久了,都会变得扭曲。
这么一想,田蜜又忍不住自嘲,那自己岂不是就是近墨者黑,因为陆向东这怪胎而变得心理变态了,所以才会喜欢上他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
胡杨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田蜜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开了小差,依旧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年拥军是那种软性子的男孩儿,和同龄人比,因为出身也因为自己的特殊疾病,都要好脾气很多,之前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几乎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去攻击过其他任何一个孩子,就连有的小孩调皮,欺负他,他都只是躲闪。我对他的这种性格倒也有些担心,为此没少单独和他谈,担心他的个性太过懦弱,会因为长期压抑而造成心理畸形,开导过之后,他的确变得开朗了一些,起码有什么实在不能忍受的会来和我说说,但本性难移,终究还是个偏内向的人。”
“那你对他的近况有没有一些了解?比如说,他有没有向你倾诉过,一段时间之内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苦恼?”
“那倒还真没有,我不是刚才就说么,这孩子个性内向,有什么事喜欢闷着不说,除非忍无可忍。”胡杨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略加斟酌,对田蜜说,“我想起来一件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要查的事情有关系。年拥军大概半年前换了一份新工作,之前他在一家小超市上班,结果有一次忽然之间发病了,有二三十分钟什么也不记得,被同事告诉了老板,老板害怕,就把他辞退了,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原本还担心他会不会有生活困难,打算接济他一些,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就找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