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被噎了一下:“……行,我等着。”

她心力交瘁不想再多说,但想到了什么,又抬眸看了安宁一眼,幽幽道,“安宁,有件事我有点好奇——在你只凭一个简单场景就认定我勾引了你的未婚夫并想要报复我的时候,你有没有稍微想起过,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我家收留了你,将养你长大?”

安宁的父母因为一场事故双双罹难,那是多年前的一场海难事故,一艘客轮沉没于大海,同时埋葬了数条生命,只有少数乘客在那场事故中幸存下来。

荀乐的父母就是那场事故中的幸存者,事后,这对善良的夫妇在安置所看到了安宁,怜惜她无依无靠,便收养了她,一直抚养她至今。

现如今,荀家破产,荀乐父母在这种情况下也半点没想过要安宁回报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种恩情,在姜倾看来已经顶天了。

姜倾不是想利用荀乐的身份挟恩图报,她只是不能理解安宁到底怎么想的,荀家对她不薄,供她吃穿还给了她一个家,她却只因一件捕风捉影的没谱的事儿就上纲上线轻易直言报复。

不能理解。

而面对姜倾的疑惑,安宁的眼睫颤了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并不回答姜倾的问题,只以沉默回避。

姜倾久久没得到答案,然后她不再等待了,笑出声:“好吧,是我多嘴了,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你要真觉得我对不起你,想报复也请随意,只是……安宁,你要是迈出了这一步,从此也就别想着我还会顾及旧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笑说,“我不是那样好脾气的人。”

姜倾想,如果荀乐本人还活着,估计也活不长,会被安宁活活气死。

但姜倾毕竟不是荀乐,所以她只是越来越不喜欢安宁这个人,倒不至于被气着。

她耸耸肩,连看安宁一眼也嫌多余,转身进了房间。

在她身后的露台上,安宁神色疲惫。此时,原本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有几分刻意的天真全然退去,再也没有了那种被风花雪月撑坏了脑子的脑残样,她变得成熟又冷静。

她垂眸掩去眼中复杂,迎风久久伫立在露台……

另一边,姜倾被安宁的出现影响了心情,继而影响了灵感,索性不再构图,转而拿出手机玩几把小游戏。

她想靠游戏发泄,但越玩越觉得不对劲,撇撇嘴,将手机扔到一旁。她仰面躺在酒店大床上,头枕着手臂,问:“111,《白月光》中有角色的人设出了问题,这个角色是指安宁?”

在她看来,作为女主,安宁的角色设定似乎怪怪的,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系统被叫醒,机械回道:“也许。”

姜倾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十分不满,但又不能拿系统怎么样,正憋着一口气呢,有人敲响了房门。

她化憋闷为动力,风风火火跑去开门,还没看清来人便出口道:“不管你是谁,你既然在这个点儿来了,就有责任让我开心起来!”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并不会真的没脸没皮地提这种要求,正要补一句“我开玩笑的”,出现在门口的尹大善人愣了一愣,回说:“……我请你喝一杯?”

姜倾闻言又把那句即将出口的“我开玩笑的”又咽了回去,笑得眉眼弯弯:“真的?”

尹旭:“……”

“真的。”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慢穿,嘤

第13章 床前明月光是大家的白月光(13)

当姜倾还是姜倾的时候就对酒这种东西颇有好感,不酗酒,偶尔小酌怡怡情,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可她穿了,穿成了个单身母亲,这无疑剥夺了她的这一小爱好,因为喝完酒后没有人帮她带孩子。所以,当尹旭提出请她喝一杯的邀约时,她有点高兴。可真当尹旭叫来客房服务送来酒,她大脑皮层的神经活动又变回低迷状态。

她扭头看向安静坐在房间里的锐锐,默默地推开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尹旭留意到她的举动,面露惊讶。姜倾一句话没说,只指了指一旁的锐锐。尹旭恍然大悟,露出了个歉意的表情。可见,完美无缺的尹大暖男其实也有着身为男人粗心大意的一面,忽略了孩子还需人照顾这一事实。

酒香阵阵,尹旭盯着面前的酒杯出神,许久,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那荀小姐陪我喝一杯……可以吗?”

“陪喝一杯”是真的陪,他喝,她看。

尹大善人看起来很需要借酒消愁一番。

姜倾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她拿装水的酒杯碰了碰尹旭的:“cheers。”

尹旭露出感激一笑,端起了酒杯……一杯接着一杯。

姜倾:“……”

她手撑着下巴,看着这满面愁容的男人,有点想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其实就在隔壁。

但她没说,她担心她说了尹旭一个冲动跑过去闹出点什么,以安宁奇葩的脑回路,指不定认为是她在从中操纵看好戏呢。

她还是别插手的好。

这么想着,她喝了一口水,见尹旭只顾着借酒消愁无暇顾及她,便把注意力转到锐锐身上。她伸出手指戳戳小孩儿的腰窝:“锐锐,赛场好不好玩?”

小孩儿往旁边挪了挪,以拒绝她的骚扰,小脸儿摆出标志性的冷酷,嘴里反驳道:“不是玩。”

姜倾笑:“是是,不是玩。那你学习到了多少?”

荀锐和那种在幼儿园里学了一支歌回家高高兴兴向父母报告的小孩不同,至少,他不是那种会向姜倾分享的孩子。此时也同样如此,嘴巴紧闭。

姜倾已经习惯了,且早已琢磨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秘钥,扬高了声音腻腻地喊:“锐锐啊~~”

锐锐:“……”

小孩儿似乎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说,她能一直抑扬顿挫地喊到他妥协,小脸儿鼓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着他在赛场的见闻。

姜倾笑着听他讲,偶尔插话两句,此情此景倒有点像寻常母子间的寻常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