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羽阁,端木凌煜先是换了一身衣衫,而后才进入内室,轻轻地坐在床边,看着清雅睡的白里透红的脸色,眼中的冷意逐渐被温暖取代,凭借着沈凝霜一个人绝对想不出这种办法,这里面定然有其他人的影子,看来他应该找个时间和莫君卿好好地沟通一下,有些人还是好好看管的好,比如那个曾经的沧澜皇帝——莫君崚。
沐清雅睁开眼睛,微微的眨了眨:“凌煜?怎么还不休息?”
“吵到你了?”
沐清雅摇摇头,借着他的手臂力量坐起来,微微的抚了抚肚子。
“可是不舒服?”看到她的动作,端木凌煜立刻紧张的问道。
“没有”沐清雅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我饿了。”
端木凌煜紧张了半天,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顿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想吃什么?”
“嗯……好久没有喝粥了。”沐清雅原本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的问话立刻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当初端木凌煜煮的粥可是让她暗中好笑了很久呢,突然想起来就想喝的不得了。
看出她眼中表达的意思,端木凌煜立刻为自己辩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朕现在可不是原来的模样了,朕煮的粥也是好喝的很,你等着。”
“不用了,现在天都晚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赶紧休息吧。”看着端木凌煜挽着袖子就想要向外走,沐清雅心中顿时后悔了,她不过是说一说罢了,怎么都不舍得让端木凌煜还去劳累。
“你等着,朕很快就弄好了,放心吧。”端木凌煜说完,直接走了出去。对于沐清雅现在的模样,他心中越发的高兴,清雅是他的妻子,这么多年来整天都在勾心斗角、各种阴谋中度过,现在能够放松下来了,他就是愿意这般娇宠着她,最好将她宠的越任性越好,这是他应该给她的尊荣和宠爱,再说了,谁让她是他的娘子呢,相公宠爱自己的娘子,怎么都不过分,不是吗?
唇边噙着暖暖的笑意,端木凌煜很是满足的想到,为自己的皇后煮粥的皇帝,他也算是史上第一个了吧,这样也足以自己名传青史了呢!
☆、公主还是皇子
沐清雅没有想到等她想起来再关注一下那个告御状的女子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被处理的一干二净,甚至她之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让她越发的感觉哭笑不得。端木凌煜也将她看的太过脆弱了,随着她怀孕时间的加长,他的神经越发的紧绷到了极点,她都怀疑,等到生产的时候,是不是他会先晕过去。
“小姐,您又折腾这些盆栽,皇上之前都说了,绝对不能让您劳累到,您这样的话,我们又要受罚了。”乐棋端着水果走进来,就看到沐清雅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剪刀,修剪窗边的一盆雾松。
“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哪里就值得这般紧张。”
“娘娘,现在小公主可是已经快五个月了,太医都说您这一胎有点大,需要格外的注意,再说了,这盆雾松您闲着没事这个月已经修剪了十次了,这叶子都快被剪没了,您就不要折腾它了。”
听着乐棋的话,沐清雅手中的剪刀是怎么都下不去了,略显赌气的将剪刀扔到一旁:“哼,你这个丫头是也来越没有规矩了,现在竟然敢对着主子我说教了。”
要是之前乐棋定然心中惶恐了,不过看着现在的主子,她却只是感觉到阵阵无力,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啊,皇上一个劲儿的叮嘱他们要好生看着娘娘不要让她累到,而娘娘呢,总是不踏实,想着做一些事情,让他们一个个的真是头发都愁白了。
“是,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您快些来吃点水果吧,这是今天才送过来的,皇上下令都给娘娘送来了。”
“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水果?”
“听说是从南方送过来的,一路上都用冰块震着呢。”
沐清雅捏了一块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按道理来说,过了三个月之后,胎儿应该就稳定多了,可是她却是恰恰相反,三个月之前胃口很好,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过了三个月却是突然开始各种妊娠反应,恶心、呕吐、食欲不振……自然,端木凌煜也跟着被折腾苦了,她多少还能吃下一点点东西,而他是吃什么吐什么,都说儿女是来向父母讨债的,而她肚子这个定然是他们最大的债主。
正想着,端木凌煜带着太医许廉走进来:“清雅,今天可是安好?”
“没事。”沐清雅起身轻笑着说道。
端木凌煜连忙上前,在她还没有行礼之前就将她揽住。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许廉行礼。
“许太医怎么过来了?”口中说着,心中多少猜到一点,到了她这个月份基本上就能够知道胎儿的性别了,之前端木凌煜可是一直都期盼着这个孩子是小公主,甚至现在都已经开始让人准备公主的用品,名字都娶了好几张纸了。那些伺候的宫人们更是被要求时刻记得她肚子中的是公主,也幸好宫中被管理极为严格,不然这话要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猜测端木凌煜是不是疯了。
端木凌煜扫了一眼许廉,挡住沐清雅的视线:“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不是已经过了许久了吗,朕让许太医过来给你请平安脉。”
“哦?之前不是说了,不用劳烦许太医了吗?”
许廉缩在一旁,不敢随意的开口,心中也替皇上着急,之前来飞羽阁的时候,皇上可就自己为难了半天,不就是想要知道皇后娘娘腹中胎儿是皇子还是公主吗,怎么就这般害怕呢?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玉寒举国同庆的事情不是?
“清雅,我知道你的深谙医术,但毕竟许太医经验丰富,就让他来看看吧。”说着给乐棋使了个眼色。乐棋连忙扶着沐清雅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拿着丝帕盖住手腕,方便许廉把脉。
许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唉,做臣子的辛苦啊,他可是太医院的院正,怎么被皇上一说,就好像是专门研究千金科的江湖郎中了呢?
端木凌煜坐在一旁,端着茶盏半天没有动,心中紧张的不行。
许廉的手指一拿开,端木凌煜就紧张的开口:“一切可好?”
许廉这会儿已经要哭出来了,刚刚来飞羽阁之前,皇上就和他约定,如果皇后这一胎是个公主,皇上问一切可好的时候,就回答两个“好”字,如果这一胎是皇子,那就只说一个“好”字,分明是对皇子有着无限的嫌弃,可是刚刚从皇后娘娘的脉象上来看,这一胎就是位皇子啊,这下要如何是好?
看着他们的互动,沐清雅收回手腕,将衣袖拉好,眼中闪过一道笑意,并没有说什么,她早就为自己把过脉,从脉象上来看,这一胎似乎是个皇子,只是脉象上还是能够感觉出丝丝的怪异,让她说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原本以为许廉能够发现,不过现在看来,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有等着瓜熟蒂落的时候才知晓了。
“许太医,怎么了,皇后的脉象一切可好?”端木凌煜对这许廉施压。
“回禀皇上,好,皇后娘娘这一胎很是安稳,不过最近娘娘似乎食欲不振,还需要多加注意饮食。”
端木凌煜紧张的神情一下松懈下来,有些颓然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皇子,竟然是皇子,这让他心中略微失望,从知道清雅怀孕开始,他就万分期待能够有一个女儿,他定然会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给她一个安稳无忧的人生。
等到许廉退出去,沐清雅静静的看着端木凌煜:“怎么了,就那么期望这一胎是公主?难道是皇子你就要厌弃他吗?”
“怎么会,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我们的骨血,我必定是疼宠到骨子里的。”端木凌煜急忙说道。
沐清雅轻笑一声:“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表现的如此伤心?”
端木凌煜坐过去,将沐清雅揽在怀中:“清雅,如果是女孩的话,朕能够娇宠着她,让她成为玉寒最为最贵的公主,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因为不管她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朕都能够保她安稳一生、快乐无忧,可是如果是皇子,那么他将来必定要担负起整个玉寒的,我定然从小就会严苛的要求他,我害怕自己太过残忍……”他是在宫中成长起来的,母妃过世很早,那样小小的年纪就要学会隐忍和讨好,为了活命假装纨绔不堪,那样的痛苦他深刻的了解,虽然现在他的后宫之中只有清雅一人,但他绝对不会让储君生活的太过安逸,而伴随着成长的是刻骨的痛苦……
沐清雅一愣,有些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凌煜,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现在可后悔有之前的经历和磨难?”
如果没有之前所有的磨难,那么也就没有现在他,更不会遇到清雅了……端木凌煜摇了摇头:“不后悔。”
“那不就是了。”沐清雅转身,和他面对面互相注视这对方,“这个孩子也是如此,既然身为储君,那么就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再苦再难也是他应该做的,所以又何须担心呢?”
端木凌煜一愣,心中的焦躁不安慢慢的平息下来,是啊,这些是他应该经历的,也是必然经历的,生在皇家就有许多身不由己,要坐到那世间最高的位置上,就必须承担起万千百姓赋予他的重担,是自己一直钻死胡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