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金多扬手就是一巴掌,还不解恨的踹了她一脚,被这个害人精气得半死。他这段时间越来越暴躁了,偏偏两次大事都跟阮春兰有关,心中自然是恨极,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刘氏更是愤恨,直接抓着她撕打起来,“你个扫把星!灾星!你这是要害死我、害死全家人啊!你良心都喂狗了,教训那死丫头的法子多得是,你干啥剪那二百两的衣裳?你咋这么缺德?你拿啥赔给人家?”
她的一句话仿佛惊醒了梦中人,阮金来和陈氏对视一眼,立刻说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不帮你,可这是你们大房闹出来的,跟我们二房完全没关系,这银子你可不能让我出啊,二百两,那是你们大房的债!”
阮金多眼睛一瞪,“你说啥?娇娇挣钱的时候,你咋不说她挣的是大房的钱呢?你有脸说这话吗你?”
阮金来不乐意地道:“娇娇她一年才能挣四两,才多点钱啊?这可是二百两!二百两!这能一样吗?”
“是啊大哥,其实你想想咱也不能都倾家荡产吧?”陈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有我们二房在,不管你们日后咋样,好歹还有条退路不是?”
刘氏赤红着眼睛道:“咋样?啥咋样?我们大房好着呢,至少比你好!二百两跟你们没关系,跟我们也没关系!孩子他爹,娇娇接那么大的活儿都没告诉咱们,她要是不接不就没事儿了吗?她实在要怪春兰,就、就让春兰赔她!春兰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娇娇,你明儿个就押着春兰找她夫家要钱去!”
老太太怔了怔,气得手直哆嗦,“你们、你们推来推去,这是要气死我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想着怎么共渡难关,居然一个个都急着撇清自己,你们替娇娇想过吗?替这个家想过吗?家人是这么做的吗?”
陈氏突然反应过来,着急道:“娘,我知道你心疼娇娇,可大柱他们也是你的孙子啊,你可不能把你存的银子全拿给娇娇赔钱啊!”
这下其他人都看向老太太了,分明也是这个意思,把老太太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阮玉娇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一点失望都没有,她早就对他们没有任何期望了。不过他们这副嘴脸还是让她觉得恶心透顶,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都觉得会减寿十年!
大房、二房还在吵吵着赔钱的事儿,都说跟自己没关系,让阮玉娇和阮春兰两个人担。阮玉娇看他们这么怕事,心中一动,忽然说道:“没用的,即使我去说我一个人担,他们也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到时候我陪不出钱来,他们不止会扣下我,还会来找你们。”
陈氏又惊又气,“那咋办?娇娇你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你说这事儿跟我们二房有啥关系?你可不能连累我们啊,你三个弟弟还没长大呢!”
小壮不服气地道:“二婶,姐姐啥时候不厚道了?你们干啥都不管姐姐?姐姐平时还帮你看孩子呢,是不是大柱、二柱?你们说话啊?是不是得帮姐姐?”
大柱、二柱是想说话,可开口之前看了看陈氏,犹豫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看阮玉娇,羞愧地低着头往后退了退。倒是小柱,直接跑到阮玉娇身边抱住她的腿,大声道:“帮姐姐!帮姐姐!”
陈氏吓了一跳,忙把小柱扯回来,心中暗暗警惕,决定以后一定要让小柱少接触阮玉娇,在这么下去,她这个娘说话都不管用了。
小壮被他们气得够呛,刚要说话,突然被刘氏拽住,厉声阻止,“不许管那死丫头!她惹出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咋管她?”
老太太气道:“谁说管不了?我那儿有三十两,你们几个攒了几两,把房子、地都卖了,不够的再跟亲戚朋友借借,总能凑出来。这件事必须得管,你们再推脱就别认我这个娘!”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阮金多沉声道:“娘,不是我们没良心,而是我们不能让全家人为了她去喝西北风。你想想你孙子,银子没了、地没了、房子没了,你四个孙子咋办?管了这事儿咱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阮玉娇开口道:“可是你想不管也不行啊,你是我爹,二叔也跟我是一家人,不说锦绣坊,人家京城那位夫人指不定有多少手段对付我们。我们不主动卖,他们也有法子拿走,到时候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了。那是京城的人,会听咱们解释这事儿跟谁没关系?”
陈氏已经琢磨半天了,听了这话脱口道:“那就分家!”
老太太惊了一下,“你干啥?分家?”
“对,分家!”陈氏认真道,“娘我求求你了,这事儿完全就是大房几个闺女争来斗去闹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啊,你就当心疼心疼你三个孙子吧!”
这事儿和二房没关系谁都知道,可他们之前没分家,有福都是一起享受的,如今遇难了,他们就想把阮玉娇撇开,他们就是这么做长辈的?虽然他们自保是情有可原,但老太太还是觉得心寒,太心寒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遭难被他们嫌弃的一幕。真有那一天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管她这个娘!
认清这一点让老太太心里一阵悲哀,尤其是阮玉娇要赔二百两的事,更是让她陷入了绝望,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偏偏这时阮金多还火上浇油,“分家好!不止大房、二房要分,大房和娇娇也要分!娘,不能让娇娇拖累全家,必须把她分出去。二丫等天亮直接送走,她们一个分出去、一个嫁出去,不管是谁都找不到咱家身上。不是一家人了,还有啥理由叫咱们赔钱?”
“阮金多!娇娇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老太太吼出这一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
阮玉娇急忙扶住她,掷地有声地道:“奶奶,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分就分,我什么都不怕!活儿是我接的,既然坏了活计,我就会负责到底。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解决的!”
阮金多冷哼一声,“你别后悔就好!明儿一早就请里正来分家,到时候写明了,你跟我们没关系,往后负债都是你自己的债,别想叫我们还。”
阮玉娇冷笑道:“那也得写上往后我富贵了跟你们都没关系!”
刘氏嘲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耍嘴皮子,你还富贵?你这次不进大牢都是好的了,你不是说孝顺你奶一辈子吗?你看看你干的啥事?”
阮金来听见阮玉娇同意就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大侄女懂事,知道体谅我们,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大侄女别怪我们就好。”
老太太见他们居然已经把分家的事儿说定了,还一定要把阮玉娇单分出去,终于凉透了心。她定定地看了阮金多和阮金来一会儿,冷声道:“你们要分家?好!我和娇娇一起分出去,她为了孝顺我连嫁人都不愿意,我老婆子也不可能放弃她。你们不管她,我管,往后大房一家、二房一家,我和娇娇一家!”
阮金多皱眉道:“娘你刚才说你有三十两,你都要拿去给死丫头?你还把不把我们当你儿子、孙子了?”
老太太冷静地道:“分家咋分,明早等里正来了再说说清楚,就算我把三十两都给娇娇,你们也管不着,那都是我一个人攒的!”
老太太这次是彻底伤了心,说完也不看他们,径自回屋去了。阮玉娇冷冷地看了阮春兰半晌,突然说道:“阮春兰那一份怎么算?她明儿个出嫁,可毕竟今天她是大房的人吧?她今天害我,叫我不追究不可能!”
阮香兰到底年岁小,才十三岁,早被二百两的巨额给吓到了,一听这话登时就道:“她不是大房人,娘已经签了卖身契把她卖出去了!她今早上就不是阮家的人了!”
装死的阮春兰猛然抬头,对上阮玉娇嘲讽的眼神,立马抱住头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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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卖身契”三个字一出,顿时又是一片混乱!
阮春兰疯了一样地抓住阮香兰, 表情狰狞地质问:“咋回事?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阮香兰害怕地喊道:“好痛!你放开我, 你这个疯子!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不卖掉你留着祸害家吗?先是偷奶奶银子偷跑,如今又剪坏了二百两银子的衣裳, 你就是个疯子, 被卖了活该!”
阮春兰将阮香兰扑倒在地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她不用再问刘氏, 因为她已经全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桩骗人的亲事,那是她提醒阮香兰的,是她说把阮玉娇嫁出去就不用看着碍眼,是她说要让阮玉娇嫁得不好才能心里痛快,是她故意暗示阮香兰可以用这招对付阮玉娇。
只是她被什么“十亩良田”、“八两聘金”给迷了眼,万万没想到李家介绍的好亲事竟会跟阮香兰有关系。签了卖身契,她娘已经把她给卖了, 就那二两银子?她不信!她将阮香兰的头用力往地上撞, 凶狠地问道:“卖我的银子呢?你们把我卖了多少钱?之前说什么八两聘金,我不信你们只把我卖了二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