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昱在书房里摔书,李福气张鄂都被罚了板子跪在屋子外头。
因为举报有赏,金陵城发生了暴乱,谁看谁不顺眼,谁谁家之间有过节,就举报他有麻风病,一开始孙县令还怕人去斟酌一下,让大夫去瞧瞧验一下真伪,后来就干脆都烧了。
没病的人死了一大波儿,但还是不停的有新的人被染上。
这事儿就成了死局,僵在这儿了。
钱昱是亲眼看见那些瞧着没有一点病症的人,老人小孩妇女被活活烧死,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没有第二天路。
活着人的要继续活下去,就得牺牲他们,宁枉一千,不能漏掉一个。
姜如意看着他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刚长出来的小肚子瞬间又没了,腰上的肉也少了,又变成了超级大长腿帅哥一枚。
他每天都愁眉不展,在营帐、县衙两地来回跑,回姜家也是例行处理各地送过来的折子。
麻风病这种东西到了建国初期都还没能解决,那个年代的处理方式也是大批量的抓捕,就像是抓流浪狗一样,一群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头的人,举着像是抓狗一样的长杆,勒住疑似患者的脖子,先让他们动不了,然后再五花大绑,两个人抬脚,两个人抬脑袋和手,塞进打铁笼子里关起来。
让所有的麻风病者聚集在一起,同吃同住。
这个时候的解决手段更加暴力,直接焚杀。
这个时代没有疫苗,不懂血清是什么,也不知道有的人是会产生抗体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抗体,她想,如果这个时候她的面前有一个疑似麻风病患者,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不是为了孩子为了爹娘,没有这么伟大,她就是单纯地不想死。
她不会圣母地去劝钱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残忍了?那些人就没有亲人吗?说不定有治愈的可能?
她也不会自以为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一点点疫苗的知识说出来,像那些大开金手指的玛丽苏们一样,领导大夫们研发新产品,打败麻风病。
她没有任何把握,自己的行为不会增添一个患病者,她也承担不起那样大的责任,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向钱昱他们这样,杀光,杀光病毒。
到了上元节这天,事情出现了转机,这是全城没有发现新增病例的第四天,胡军医说如果七天不再出现病例,城内基本就安全了。
人们进进出出都要用硫磺擦身子,多数的人都选择闭门不出,只要过了剩下这三天,金陵城又能变成过去那副场面。
所有人都在屋子里拜菩萨,行行好,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就在姜如意替钱昱暂时松了一口的时候,李福气跑岔了气冲进来说姜家外头来了一大帮人,说要抓走姜主子。
黄丫说:“三爷呢?”
李福气:“已经派人去营子里给三爷回话了,恐怕来不及!”
话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一群老百姓手里拿着菜刀、锅铲、锄头往姜如意的屋子里冲。
姜如意挺着大肚子想把身子坐直,却发现整个人都在颤,两条腿发软,她从外头那群暴乱的人声音里听见,他们说她是染了疯子病,要把她拉出去火化了。
“她不是我们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