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娘子要找别人,我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娘子引进去。”
小顾氏道:“你不认得我了?”
门房有了由头能从头到尾瞧她,他就不客气了,用眼睛看透了她的身子,他能看见她藏在红皮子底下的白肉,他用眼睛来回掐了几十遍,他知道那风流的身子,他一根手指头就能送她上西天。
他把巷子口的人家都猜了一遍,小顾氏还是摇头,门房都快被她勾过去了,差点又把门给打开了。
小顾氏说:“大哥性格好,我是听说你家姑娘得了个大胖闺女,特意从山上带了不少野味来,野猪肉野山羊,比圈起来养的结实多了,大哥你吃过没?”
门房用舌头吮吸着流出来的唾沫,他顺着小顾氏的意思,看她的眼神都是心虚的,说:“我哪儿有那福气!”
小顾氏往他手里塞银子,门房推回去,回过味儿了,美人摸也摸过了,吃的也用脑子里的舌头尝了一遍,他现在是酒足饭饱美得很。
再看小顾氏就有些腻味,又配上她那副讨好的样子,他就变成了看门狗,挥着手:“去去去!我家姑娘什么人,你个乡下来的,想见就能见?”
小顾氏咬着下唇想挤出两滴泪,可是好日子过惯了,仇三就没给她委屈受过,她这会儿使劲儿想回忆一些仇三对他不好的,好让她挤出几滴哄男人的眼泪。
她把浑身的劲儿都使上,仇三那个龟孙王八蛋不得好死的狗日孙子,让老娘跟你去那地方吃苦受罪,还想让老娘给你老仇家传宗接代,做梦吧你!
她想着那个鸟不拉屎的破村子,在山上她最馋的就是糖和盐,村子里最缺这两物什,卖的贵,还没有,订了货也得等十天半拉月才能从镇上买回来。还不让多买,怕你做私盐买卖,偷偷卖糖。这些都是砍脑袋的大事儿,每回她馋糖了,想吃桂花糕玫瑰酥,仇三那个龟孙都不知道那是啥。
等一碗糖心莲子粥小心翼翼推到她面前的时候,那股劲儿她都熬过去了。
她把这些全都攒起来,攒足了劲儿去想仇三的坏,她不吃那碗粥,他也舍不得吃,就宝贝似的放着,最后全喂了蚂蚁臭虫,上面都长了一层绿毛。
畜牲都是馋糖的,他怎么就不馋呢?他连畜牲都比不上么?
小顾氏还是哭不出来,她知道仇三不吃糖是特意给她留的,她不吃,就是喂了畜牲他也给她留着。
她想如果他以后没了她,她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去,她鼻头有点酸了,想到那个摆了白色小花的屋子,那屋子以后就没个人给他拾掇了,他自己也没个伴儿。
小顾氏终于有了泪花。
如果这时候不是大姜氏和大姐儿刚好路过,也许小顾氏就掉头不打算去姜家了,日子一路都这么过来了,怎么过不是过呢?
大姜氏是瞧见了她那一身红毛,艳得很,让她想起了以前老是偷鸡吃的狐大仙,一身肥油,把从头到脚的那一身毛也养得油光水滑,月光照上去都能给你反一层光。
每次少了鸡她就得挨饿,何老太指着一地的鸡毛和鸡血,说就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你男人孩子都指着这只鸡的蛋,你还把她吃了。你吃生肉和热血,也不怕膻死你!
来个人都知道是狐大仙光顾了,可是何老太非说是大姜氏偷的,不是她也是她。大姜氏恨透了狐大仙。
刚好姜家人人都有件狐狸皮子,连大姐儿二姐都有了,料子不多,只够做个围脖打副手套,那也比兔毛鼠毛的上路啊。
纪氏看穿了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坐在炕上拍着说:“你打小就心眼多,要不是托姑爷的福,咱家谁有本事穿得起这个,就算你爹真有能耐弄来,咱也没那个命敢穿。”
穿得比县太爷都好,那就得被人惦记了。
纪氏这回看得透,有权比啥都好,你有钱没权,见谁都是爷爷,还不敢露出来,怕贼惦记又怕官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