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生下三子二女,全都养活了还不乏都是人才,儿子当官,最高的官居正四品工部侍郎。长女嫁给侯爷做了侯夫人,次女小乔氏嫁进了皇字辈儿,享天恩能给三皇子当正室。
乔夫人还是不放心,得生下了带着皇家血脉的儿子,才算真真正正跨过了皇姓的门槛儿,你是主子的娘。那谁都没话说,以后你死了,是要和你男人一起葬在皇陵里的,世世代代供人祭拜。可你要是蛋都下不出来一个,是能把娘姨的娃娃抱过来养,可是隔层肚皮隔层肉,人心都不是好惹的,外头的女人歪心思多的去了,自己没站得住脚的本事,养一堆娃娃也是白搭。
乔氏木头一样坐在乔夫人对面,眼睛里头没有光。
“我就是要生,也得等三爷回来啊。”母亲是斗了一辈子,就见不得一点清静,一安静下来没人闹腾,反而心里头发慌。
乔氏本来摩拳擦掌带了一肚子的心思出来,要怎么伺候夫君,怎么摆布府里头的下人,如何恩威并施,还要讨好宫里头的娘娘。
千算万算也绕不过天老爷,到头来,现在还不是剃头师傅一头热,白忙活一场?
做给谁看?
宫里娘娘不是瞧不上她不中意她,娘娘心如止水,连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出去打仗一走走了小半年,连多问一句或者让她在信里头带一句问候都没有。
乔氏的满腔热情早就冷却了,空荡荡的一个府邸,忙忙碌碌都是下人,明明被塞得满满当当,可是少了那一个男人,家就不成家。她也没有主心骨。
乔夫人说:“那你也不能懈怠!”
乔氏低着头往扇面上画花样,三天画一幅,足足一百张折扇,原本是等三爷回来送上去,现在不如画一幅烧一幅,眼不见心不烦。
乔夫人说:“你在娘家做了十几年聪明姑娘,这会儿反而还糊涂上了。”
徐嬷嬷弓着腰给两个主子添茶,乔氏看到她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心里窝火,这老货什么时候出去递的消息?
乔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跟着叹了口气:“小孽种都怀上了,你一点儿不着急还?”
乔氏皱眉,让徐嬷嬷把门窗关好,把周围伺候的丫鬟全都撵出去,白着一张脸:“那是三爷的孩子,什么叫小孽种。”
乔夫人有恃无恐,有人听见了又怎样,有本事告到几千里外的金陵去啊。
“丫头生的就是孽种,只要你在这儿做一天,你不认外头那个,她就甭想进府里头的大门。她肚子里的那个就是孽种,野种!”
乔氏心被说动了,这几个月每一天她都在做贤妻,可是没有观众实在打磨斗志。
她藏不住心底的恨,被母亲这么一激,就勾了出来。
她是堂堂正正的皇子妃,有万岁爷的赐婚,明黄圣旨摆在那儿呢。
她只要说个不字,三爷心里再不情愿,也不能不给她这个脸。
为了个娘姨,为了个娘姨生的小畜生,把后宅里的事儿搬到前头给人笑话,三爷不会犯这样的傻。
乔夫人道:“这就对了,你死死咬着牙不松口,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那些玩意儿,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快活,什么都比不了身份地位要紧。”
乔氏把母亲的话当做金科玉律,母亲赤手空拳把乔家后院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窝子娘姨见着夫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庶子庶女是都活得好好的,可都样残了养废了,家产家业别想沾边,就是出门想挺直了腰杆走路,也得回头瞧瞧管家嬷嬷的脸色。
这才是正室该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