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起身:“娘你早点歇着,我也去了。”
纪氏点头,吩咐黄丫:“夜里一切从简,行李也不要拿出来了,将就着歇一歇就行。”
姜如意出去了,大姜氏急着出去方便,站起来看见女儿还坐在原地,翻了下眼皮要拉她,耳朵里又响起她说的那些冷心冷肺的话,鼻孔里出气哼了一声,自己迈着小碎步踢踢踏踏走了。
纪氏也站起来,看到大姐还坐在那儿出神,道:“你也歇着吧,明儿还得忙呢。”
何诗娟抬头,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满头细汗。
纪氏走近了瞧她,让丫鬟递块帕子过来给她擦脸:“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也不出声?冻着了?”
何诗娟摇头,纪氏叹:“山里头冷,怕是被风给吹着头了。”摸了摸她的脑门,又摸摸她的手:“吓着了?”
何诗娟呆呆看着外婆,两眼出神。
纪氏的脸柔和下来,挂着慈祥的笑,这个笑和骂大姜氏,嗔怪姜如意的笑不大一样,是完完全全一个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没有那么亲近,但是里头的关心都要冒出来了。
何诗娟被她看得心里头发热,喉咙里像是什么酸涩的东西往上冒。
纪氏说:“今天跟外婆睡吧,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在姜如意面前,纪氏还要跟她商量今年新出的料子,颜色正不正,今年流行的花色,头饰。
可是对着长孙女儿,和如意差不多的年纪,纪氏还是觉得自己老了。
她倒不是不疼大姐,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疼,小丫头心思多,被她奶奶养歪了,你待她太好,怕她受宠若惊。你太冷淡了,又怕伤了孩子的心让她多心。
何诗娟发愣的期间,纪氏已经让人把她的褥子给送了过来,丫鬟帮她把首饰头面摘下来,人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你长得和你小姨真是像。”纪氏对着镜子叹。
何诗娟低下来,用手磨镜子边缘的底座儿:“可惜我没有小姨的福气。”她想,要不就这样吧,为什么一定要去羡慕小姨呢?她就听外婆外公的,挑个富贵人家去做清闲的少奶奶不挺好?
没有成群的奴仆,没有官太太过来请安磕头,有什么打紧?这样也挺好的呀。
“瞎说!你小姨命苦着呢。”
何诗娟刚刚平静下的的一颗心又开始动起来,纪氏一副“大人的事儿小孩你不懂”的表情,就像是把一桶刚从井水里打起来的冰水,从头到脚泼在何诗娟身上。
她那样是命苦,我生来就是下贱吗?就该落得如此?
她把心里的情绪藏得很深,脸上做的更加乖顺了,她拉着外婆坐到自己边上,脸上挂着孙女儿的乖巧甜美笑容,温柔地说:“我来给外婆通头。”
纪氏摆摆手:“得了吧,我老婆子比不上你年轻儿,头发统共没多少了,再通通全给落光了。”
何诗娟脸上的笑停了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纪氏拿起一把梳子,站在她身后给她通发:“你母亲小时候头发多,又容易打结,每回我给她梳头她都要闹脾气。简直是狗脾气。”说着就捂嘴笑:“还是你听话,乖仔儿,你娘有你这个娃娃是她的福气。”
第一百零五章差点儿没成事儿
姜如意泡脚的时候问黄丫什么刺客,冲谁来的?现在是活口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