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小唐媳妇可忙死了,又是递瓜子,又是递米糕,两头跑,跑到小跟班那儿说:“小徒弟歇会儿吧,你师娘还得吃过晚饭才走呢。”
小徒弟木着一张脑袋,认死理:“我师娘让我套车啊!家里头备了饭啊!”
小唐媳妇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小徒弟腮帮子突然就染了一层胭脂,红成个童子鸡,小唐媳妇露出一张灿烂的牡丹花笑容,用手指头捅了一把小徒弟的嫩肩膀:“家里的饭总吃不腻歪啊?让你大姐我给你露一手。”
刚稳住了小徒弟,小唐媳妇又呼哧呼哧地跑过来磨医婆子。
“您那小徒弟吃多了糠闹肚子,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走了。”
医婆子眉头一皱,扯着脖子朝骡棚骂:“小畜生你作死哇你!一张脸上嘴占一半儿,就知道惦记吃的,你咋不把自己给拉死算了呢?”
小唐媳妇又把昨儿个买的缎子拿出来,不由分说塞进医婆子怀里:“您别嫌弃,昨儿个才在镇上买的,专程给您留的。”
医婆子举着缎子对着头顶太阳看看,没有虫眼,还真是新料子,颜色也够正,回去正好给男人做件里头穿的汗衫,大红色好啊,今年正好他本命年,驱灾辟邪。
她笑嘻嘻地收下来,还是摇头说不行。
小唐娘一双小脚也来回蹬个不停,整个人都是慌的,她看看头顶的太阳,离男人回家还得有一会儿功夫呢,医婆子是等不住了的。
要是小媳妇真的熬不下去,等男人回来,说不定身子就凉了。
她开口答应了,但是条件是我得一块儿去,留着媳妇看家。
医婆子眉开眼笑,又拉长声音喊了一声小徒弟,小徒弟说车套好了,就等着师娘您上车咯!
医婆子和小唐媳妇一人抱头一人抱脚,把姜如意裹在被窝里,小心架起来送进骡车里,小唐媳妇刚把人安置好,风风火火跑到灶屋里抓了一把面饼,又去婆婆屋里帮婆婆收拾行李。
医婆子坐在车里头小声跟姜如意说话。
“这可怎么好?你婆婆也要跟着去,我怕不好脱身啊!”她其实是担心小唐娘要分好处。
姜如意跟她说的条件就是,只要她逃了出去,就告诉医婆子她那些珠宝首饰藏在哪儿。姜如意说有一套汉白玉做的头面,还有珍珠穿得项链,还有两块沉甸甸的金锁。
汉白玉和珍珠是啥医婆子不知道,但是金锁她最熟,估计那两养东西能比金锁还值钱。这笔买卖不亏。
她可不想让小唐一家还能分到便宜,她都要恨死小唐娘了。
医婆子眼睛盯着姜如意的手瞧,嘴巴吸着冷气:“小丫头心可真狠,你自己下的手?”为了逃命真是连命都不要。
姜如意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狠,不然火烧上来的时候她就不会躲了。毁了容不是更好?她要是毁了容,看还有谁打她主意?可她还要留着这张脸去见钱昱,见自己的女儿,她可不想让女儿有这样一个母亲。
小唐娘收拾了半天也没出来,姜如意有点急了,催着医婆子驾车,医婆子踢了踢车门,让小徒弟别等了,直接走。
小徒弟狠狠抽了两鞭子骡子屁股,骡子长嘶一声,得儿得儿开始走了起来。
姜如意想从唐家脱了身,又该如何从医婆子这儿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