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昱把她拉过来,手贴在她的脑门上摸了摸,没发热:“你就是嘴馋,过了这个劲儿,待会儿要是还饿,让膳房再给你上甜点。”
姜如意满脸都是“好饿啊,你为什么要虐待我!”
钱昱岿然不动,叫人进来把饭菜都撤下去,然后拉着姜如意去书房练字消食。
钱昱让她先磨墨,他转身去翻找适合她临摹的字帖,刚找到一半儿,就听见背后哐当一声,他扭头看见砚台已经打翻在地了,可襄襄还是站在那儿脑袋一栽一栽地握着墨锭子磨。
钱昱不动声色,快步走过去扶住她的腰,姜如意眼皮子都长在一块儿去了,小声哼哼道:“快磨好了,你等会儿就能用。”
“嗯。”钱昱应了一声,拦腰把她打横抱起,姜如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直接就睡熟了。
把姜如意送回屋里床上,钱昱吩咐刘川去请大夫,转身就去了隔壁厢房。
大嬷嬷早就在厢房里等着了,看见三爷一阵旋风似的进来,赶紧躬着身子跟过去,钱昱在上头落座,大嬷嬷噗通跪下。
钱昱端着茶喝了一口,沉着半口气,道:“怎么回事儿?”
大嬷嬷把下午翠屏那事儿说了:“原本是想先留着她,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后头那位给揪出来。”
钱昱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怎么没有一点分寸。”
大嬷嬷后背一凉,心猛地哆嗦了一下。
三爷在宫里的时候她就在跟前伺候了,从来没见三爷发过这样大的怒。
她道:“姜主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出事儿。”翠屏那丫头她一直都派人盯着,从下午到现在,连屋子的边儿都没挨过,按道理不该是她出的手啊。
那边,翠屏老早就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了,只等着待会儿刘川公公请了大夫来,她就赶紧给通传进去,怎么都得赶紧在主子跟前露个脸。心里不免嘀咕:这人要是天生一条贱命,就是给她天大的福气都享不起。就算三爷再宠她,她没那好命,反而给折福了。刚来就要叫大夫,谁知道能活个多少个日子呢。
不远处闪现零星的烛光,翠屏赶紧低头把地上的灯笼吹得亮一些,往外头走了三步。
刘川和胡军医脚踩着风火轮,气喘吁吁一阵风似的刮过门口,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边上的翠屏,翠屏滚在喉咙里请安的几个字咕噜一声,又重新滚进了肚子里。
她原本还想着能一块儿跟着进去屋子呢。
不过也不打紧,总还有机会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屋子里,胡军医隔着帘子给姜如意诊完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喜,说:“姜主子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一屋子奴才跪下磕头道喜,钱昱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难得露出一丝笑。
问胡军医:“这胎怎么样?”他担心舟车劳顿,可别伤着了,之前怀囡囡的时候没见她这样过。
胡军医说不打紧,有妇人生产各种症状都有,一时诊不出什么。
钱昱在襄襄床边坐下,隔着帘子看见里头的人是朦胧的,人还睡着,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想,要是这一胎是儿子就好了,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襄襄请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