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密室的门一响,进来两位负责打扫清理的岫云派女弟子。
就在她们打扫完毕正待离开之际,一直在禅定中的慧念大师忽然睁开双目,起身施礼道:“阿弥陀佛,有劳两位女施主了。能否再烦请两位代老衲向雪宗主传一句话,请她屈尊来此一会?”
那两位女弟子对这位济世寺的高僧倒是颇为有礼,忙应承了一声,便出了密室。
慧念大师来到萧玉的身旁,见他仍是斜倚着石壁而坐,一只右手正轻轻地抚摸着身下的青石地面,似在思索着什么。
慧念大师将手再次搭上他的额头,发觉果然已经不再发烫,不禁对隐族人体质之奇异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大师这下可放心了?”萧玉轻抿着唇角笑道。
“阿弥陀佛,看到施主的伤已无大碍,老衲确是大感宽慰。昨夜正说话间施主便突然昏了过去,着实令老衲担心了一阵子,好在当时施主的气息还算平稳,想来昏迷是因损耗过度所致。故而老衲未敢相扰,只好将腹中疑问憋了一夜,待施主清醒过来时再问一个清楚。”
萧玉听了却是微微一笑,道:“昨夜我只是睡着了而已,大师若真的有事垂询,只需叫醒我便是了,何至于竟闷在心中一夜之久!只不知大师要问的究竟是何事?”
慧念大师瞥了一眼这个一向嘴硬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赶紧问起了那件已困扰了他一夜的事情。
“若是皇上知道老衲并未中无尽丹之毒,必不会将无尽丹的解药交给雪宗主,那施主的丹毒又如何能解?”
萧玉没想到这位老禅师竟会为他这个不相干的人想得这么多,心中感念之余,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沉默了半晌,他才缓缓地道:“皇上那里原本就没有什么解药!以郑公公那奸宦的狠毒心性,向是以欣赏他人的苦痛为乐,怎还会费心费力地去炼制无尽丹的解药呢?”
慧念大师不由一愣,“施主是说,这无尽丹竟是郑公公炼制出来的?
“不错。其实早在十年前,他便想将这无尽丹用在我的身上,可是当时因为缺了一味药,那颗无尽丹没能及时炼制出来。
他本已存了灭口之心,所以在我面前便没有了任何顾忌,不但说出他如何得到了炼制无尽丹的药方,更说出此物炼制极为不易,两年才得一颗,而解药还得再需两年。
他根本不愿劳心费神地去炼制什么解药,因此便故意将解药的价格定得奇高,以至于根本无人敢去问津。”
“可是老衲听闻,当年的孤剑蓝清鉴却是从郑公公手里拿到了解药——”
萧玉摇头道:“那解药是假的。当年,郑公公用无尽丹从蓝清鉴口中逼问出了他与家师会面的地点,没想到此事竟不慎被人泄露了出去,顿时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
为了保全皇家颜面,郑公公当众将一颗假的解药给了蓝清鉴,背地里却以他的家人相挟,逼他自尽以掩盖真相。
蓝清鉴自刎前将一切都写在一封书信当中,并将其留给了家师。他并非是想求得家师的原谅,而是想在临死之前提醒家师,提防郑公公和他那有迷魂之力的无尽丹。”
“如此说来,施主所中的无尽丹竟是无解了?”慧念大师急声追问道,脸上尽是一片焦虑之色。
萧玉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倒也未必。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又怎会有无解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