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严世子杀人一案,本就是鼎鼎大名的花府登时变得越发出名,也越发热闹起来。
头一日才送走了京兆府来办差的两位公爷,今日又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贵客——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定亲王爷。
待上过茶,屏退了左右之后,花凤山的脸便立时沉了下来,瞪了一眼正怡然自得品着茶的浩星明睿,怒声问道:“那个老昏君又派你来做什么?!”
浩星明睿登时露出一副被坏了兴致的模样,将手中的茶盏往几上重重地一搁,摇头叹道:“今日我定是命里犯冲,竟然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横眉冷眼地数落上一番!我说花兄,这明明是那位皇帝老儿指派给你的差事,你心中有气,怎么也不该全都撒到我的头上吧?”
“那你说我还能撒到谁的头上?!”
看到花凤山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浩星明睿却也是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摇头道:“算我自找的!算我自找的!”
随即,他的声音一沉,眼带忧色地问道:“那孩子伤得重吗?”
花凤山的脸色愈加黑了,怒“哼”了一声,道:“当着全府里人的面打的,整整二十板子,又不是我亲自下的手,你说能不重吗?!”
浩星明睿不由得站起身来,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见他这副模样,花凤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府中也是人多眼杂,而你又身份特殊,现在外面不知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你想去看他,确是不便。不过你放心,那边有湘儿照料着呢,那孩子的伤不会有什么大碍。”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一时间竟是怔忡无语。
花凤山与他相交多年,自然看得出他此时正心疼得紧,不由出言安慰道:“你又不是神仙,岂能做到事事料敌机先!谁能想到那个严兴宝竟然如此色胆包天,公然在侯府之中欲行不轨,结果逼得那位性情刚烈的孟姑娘跳了楼。
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此事竟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还如此性急地要利用这个机会迫严域广就范。只是他若想要设局,便让他身边的那条老狗郑庸去设好了,为何要牵扯上你我?还把玉儿也连累了!”
他越说越气,明明是想安慰别人,结果竟又把自己的一肚子怨气给勾起来了。
浩星明睿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孟姑娘的事情一出,玉儿心中多少都会有些自责。即便是皇上不来插上一手,玉儿他自己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严兴宝!”
“但是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玉儿的错嘛!出事那日他又不在孟家戏班,根本不知孟姑娘去了严侯府唱戏,更不会事先就料到严兴宝会对孟姑娘做出那等卑劣之事——”
“花兄,你与玉儿相处的时日尚短,对他的性子还不甚了解。他实是太过在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哪一个受到伤害,他都会认为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所致!”
“可是身处这样的乱世,做的又是这样危险的事情,他想要保护身边所有的人,又谈何容易!”
“所以那孩子从不敢懈怠,日日苦练不辍,他是想尽量把所有的艰难凶险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这孩子!唉——”花凤山叹息了一声,“事情一出,我便看出他有些不对劲,本想找你商量该如何应对,结果皇上却先传来了密旨,命我等赶快采取行动。匆忙之下,我和玉儿便定出了这么个计划,而在这个计划里,玉儿却是首当其冲——”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将这个计划继续执行下去。虽然这其中出了些许意外,但大体上,事情总算还是在按照我等预期的方向发展,没有出什么大的偏差。
如今皇上已完全相信了我的话,对济王应该是彻底死了心。这次他派我来,就是命你暗中知会段朴青,失踪船家的妻儿已经找到。如此一来,此案的苦主也有了,严兴宝便更是在劫难逃。此番严域广要想保住他宝贝儿子的命,不拿些有份量的东西出来,怕是绝对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