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浩星明睿突然在一旁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七叔,花府那边,湘儿还在等着给玉儿施针,我们还是早些放他回去吧。”
萧天绝一听忙站起了身,寒冰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明睿说得对,玉儿,你还是早些回去,施针的事情绝不能耽误,如今你体内的毒已去了几成?”
寒冰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却见他正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心头不由一跳,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只好硬着头皮道:“师父您放心,我体内的毒已没有什么大碍。湘君姐姐会定期为我施针,今日便是施针之期,只是我在您这里说得兴起,一时倒把此事给忘记了!”
“你这粗心的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忘记!幸亏明睿心细,帮你记着,否则岂不误事!”萧天绝板着脸说了他几句,随后便拉着他的手要往外走。
寒冰有些心虚地对浩星明睿道:“多谢舅舅提醒!玉儿这就赶回去,不会让湘君姐姐久等的。”
浩星明睿斜睨了他一眼,转而换了一副笑脸对萧天绝道:“七叔,此刻府里的下人们都还未睡下,您就别出去了,还是由我去送玉儿吧。”
萧天绝点了点头,却仍是舍不得放开寒冰的手,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眼睛久久地看着他。
寒冰的心里不由一酸,想起当年自己被郑庸从济世寺中带走时,师父也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地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他忽然紧握了一下师父的手,笑着道:“玉儿发现孟老在他房中私藏了几坛秋露白,正打算寻机会偷他两坛,下次带来孝敬师父,也算是替您报了这偷酒之仇!”
萧天绝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好!虽然秋露白到底比不上柳叶雪,但能让那老偷儿吃个憋,为师心中便觉得万分痛快!”
他终于松开了寒冰的手,捋着胡子,做出一副洒然之态道:“就让你舅舅送你出去吧,记得路上小心些!”
寒冰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师父施了一个礼之后,便随浩星明睿出了这间内书房。
关好暗壁上的门,浩星明睿转身看着眼睛正在向外溜的寒冰,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不错啊,玉儿你的功夫有长进了,唱戏也有长进了,只是这说谎的本事——长进得最大!”
寒冰知道,与这位舅舅相比,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最好不要轻易在他面前耍花样,否则被抓个现行,下场定会很惨!
可是有些时候又实在不能说实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看到寒冰又采用了他一贯的伎俩,眨着那双看似无辜的星目,对着自己露出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讨好笑容,浩星明睿虽然一肚子恼火,却还是不得不弃械投降,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可真知道怎么对付我!”
寒冰不禁嘻嘻一笑,“舅舅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便赶回去让湘君姐姐施针了。”
浩星明睿一瞪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哼,我料想你今晚回去,定是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回自己房内睡大觉,湘儿怕是连你的影子都见不到!”
寒冰马上又不说话了,继续对着自己的舅舅装傻卖笑。
浩星明睿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愿让湘儿损耗心神,受累过度。可是这无尽丹一日不解,你便要多受一日的折磨,即便你能够忍受,七叔和我又如何能不心疼!”
寒冰的星眸微垂,低声道:“玉儿实不该让师父和舅舅您如此忧心!只是舅舅应该已经知晓,我体内这颗无尽丹的迷魂之力已被湘君姐姐解去了,剩下那些微的疼痛并无大碍,咬牙忍忍便过去了。
可是湘君姐姐每次施针后都会心衰力竭,虽然有清伯运功相助,也只不过是暂时缓解,时间久了,必会令她的身体受到极大损伤。
那‘金针渡劫’实则就是将被救者的劫难渡给了施救之人,如此渡劫,岂不如同恩将仇报一般?玉儿实在是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