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并不是宫护卫你发现了我的身份?”
“发现季兄身份的人确实是我,不过并不是我独具慧眼,直接看破了你的伪装,而只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罢了!那个向我道出此中玄机的人,便是你的那位好友刘捕头,是他不经意间向我提起了你的来历。”
季如尘当即就明白了。忠义盟的人当然知道离别箭的来历,而且应该对十二年前藏涧谷中所发生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宫彦既然从刘捕头那里听说了自己受伤获救的经过,以此人的精明,只要从时间上略一推算,自然就会将自己与藏涧谷联系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念一转,问道:“宫护卫既然已经胜算在握,却不去我家里抓人,反而费力地在这根本困不住人的山上等我出现,想必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季兄果然心思敏捷!”宫彦点了点头,随即又微微一笑道,“其实如今我应该称你为凌兄才对,只不知凌兄真正的大名能否见告?”
“在下凌弃羽。”季如尘一抱拳,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宫彦,“宫护卫如此有恃无恐地在这里与我闲谈,想必是你的同伙已抓住了琼娘母子。你究竟有何打算?干脆直说吧!”
“凌兄猜得不错,琼娘母子确是已落入了我的手中。而我今日将你引来,并不是想伤害他们,包括这位秦姑娘,我对他们绝无丝毫敌意。其实我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与凌兄好好谈上一番,若是结果能尽如人意,我便马上放了他们,甚至还可以答应凌兄,将他们平安地送出裕国。”
宫彦说这番话时的态度显得极是诚恳,不似在故意作伪,而且此刻他已占尽上风,实在也无需出言哄骗。
已恢复了真名的凌弃羽盯了他半晌,冷冷地问道:“不知宫护卫想与凌某谈些什么?”
“在下想请凌兄随我北境一行,因为那里有一个人想见见你。”
凌弃羽不由一怔,随即剑眉一挑,道:“原来你竟是个北人!那个想见我的人,想必就是独笑穹了?”
这下宫彦竟也是一怔,不由暗自起了猜疑——
虽然师父吩咐过要将那个会使离别箭的人带去见他,却并未说出那人的具体身份。自己原以为师父只是冲着离别箭去的,可是现在看来,师父真正想见的,竟是这个凌弃羽,而离别箭不过是将他识别出来的一个线索而已。而且,从这个凌弃羽张口就叫出师父的名讳来看,他与师父之间应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将面前的这位离别箭凌弃羽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隐隐的不安,但他脸上却又做出一副坦诚的模样,道:“凌兄猜得不错,确是家师想见一见你,所以才命我来此相邀。”
凌弃羽却是冷冷一笑,道:“看你神情,想必也不知独笑穹为何要见我。遗憾的是,我根本就不想见他!”
宫彦也笑了笑,“这恐怕就由不得凌兄了!除非你真舍得下琼娘母子和这位秦姑娘的性命。”
“便是舍不下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竟真的相信你会放了他们吗?先不说你心中是否有放了他们的想法,单说那些守在山下的忠义盟中人,岂会容你轻易放走他们誓要捉拿的隐族人?
虽然你名义上是总舵派来全权处理此事的特使,但仅凭这个身份,你应该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而且,你也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北人的身份吧?”
“正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一手遮天,所以才将那些忠义盟的人留在了山下,只带了两个人上山。”
“原来竹屋中的那两人是你故意安排的,让我误以为清除了他们,竹屋暂时还是安全的,才会放心地将琼娘母子留在了那里。而你真正的同伙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等我离开之后,抓住了琼娘母子。”
“确是如此。而且在此之前,我已发现了竹屋中的绳索,更是找到了那条下山的密道,可以说已将凌兄此次出逃的计划了然于胸,故而才在这里布下陷阱,守株待兔,等你来投。”
凌弃羽挑了挑眉,没有吭声,等宫彦把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
“至于山下所埋伏的那些忠义盟的人,他们原来都是韩锐的手下,而且都见过这位秦姑娘,留下来实是一大祸患。所以我特意把他们带来这里,就是想将他们一举除去,并以此向凌兄表达我的诚意。
只要凌兄答应与我去见家师,我们可以现在就下山,先将那些忠义盟的人解决了,然后一同护送琼娘母子和秦姑娘出大裕边境。等他们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后,凌兄再与我北境一行。如此一举两得,不知凌兄意下如何?”
心知自己此时已别无选择,凌弃羽痛快地点头道:“若是看到琼娘母子安然无恙,我便答应随你去见独笑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