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有老夫知道答案,那我为何要把它告诉给你这个一心想要我命的人呢?”
左语松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这个问题恐怕也一直在困扰着你,想必你也不希望将它带进棺材。”
寒冰的嘴角虽是噙着一丝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丝毫没有给左语松留下任何生机。
左语松微眯了眼睛看着寒冰,良久才道:“你要问的是沈青萝?”
寒冰含笑点了点头。
左语松又沉默了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困扰了老夫许久,而我也不该用它来与你谈条件。无论忠义盟与隐族人之间有何种深仇大恨,北人都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这么说,沈青萝果然是北人?”
“她的真实身份我尚未查清,但她与宫彦的关系绝非一般。只是当时我并不知宫彦是北人,便也没有去留意他二人的接触。
这次郑公公设计诱杀你,本打算事后再将罪名嫁祸给济王。我便想,可以利用此事除去沈青萝,将她说成是济王的人,灭了她的口,同时也是拔去了北人安插进来的一颗钉子。
可惜事与愿违,赵展竟被你给杀了,而沈青萝也借机出卖了济王,搅乱了局面,令我一时间无法对她下手。
而且更为棘手的是,行云堂的堂主古凝与沈青萝也有一腿,若不事先计划好,恐怕很难解决掉这个精明狡诈的北人女子。”
“你可知宫彦如今已在为郑庸效力?今日的武比现场,他一直躲在宾客中操纵禁军。”
左语松不禁怔了怔,犹自不信地摇头道:“不可能!郑公公为何要与北人勾结?”
寒冰笑了笑,“不外乎就是一个‘利’字。谁给的利大,他就投靠谁。在他这种人的心中,可没有什么忠义可言!”
听他这么说,左语松的老脸不禁一红。
就是那么一个不忠不义的奸宦,却被自己奉为神明一般地言听计从。如今想来,自己枉活了这么多年,带领忠义盟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最终竟沦为了一个狗太监手下的一条狗!说到底,不也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想到这里,左语松不由嘿然冷笑着道:“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死在你手里确是一点儿也不冤!只不过忠义盟与隐族人之间的仇恨,从此便是结定了,你也会有为此付出代价的一天!”
寒冰肃然点头道:“这些由几代人共同结下的仇恨,确是要有彻底清算的一日。是非对错的争辩在死亡面前都已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鲜血才能洗去这多年的仇怨。
不管你左副盟主信还是不信,但是我相信,终有一日,忠义盟与隐族人会放下彼此间的仇恨,携手对抗外敌,共享太平盛世!”
左语松又眯着眼看了寒冰良久,突然哈哈一笑道:“虽然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这最后一遭!好了,动手吧,给老夫一个痛快!”
寒冰轻轻一抬左手,一道箭气无声无息地贯穿了左语松的咽喉。
没有再去多看一眼那具瘫倒在地上的尸身,他将那块蒙面巾重新戴在脸上,从容不迫地走到门口之后,又转过身来,审视了一遍屋内的七具尸体。
然后,他猛地一抬头,两声尖锐的箭啸之声便从他的喉间发出,停顿数息之后,他又发出了同样的一声箭啸。
随即他便迅疾地回身打开房门,几个纵跃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