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打定了主意,要用陆远风一事来与寒冰讨价还价,公玉飒颜便决定先顺着这小子的话说下去,同时还故意放松些口风,以显示自己愿意继续商谈下去的诚意。
“听寒冰公子一席话,在下确是茅塞顿开!如此看来,我与陆远风之间,其实并无何等的深仇大恨。
而我与凌弃羽之间结怨,也皆是由于各为其主。他为隐族人出头,而在下乃是受了家师之命。
想必陆远风并不十分清楚此中的内情,只凭着少年人的一腔热血,才有了昨夜那般鲁莽之举。”
接着,他便话锋一转,准备趁机开出些自己的条件来,“只不过——”
可谁知还未等他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寒冰竟突然“啪”地拍了一下那张紫檀木椅的扶手,并趁他微一错愕之际,马上将话头给抢了过去。
“公玉大人所言极是!昨夜在问明此事的原委之后,我便将陆远风那小子给狠狠责骂了一顿!
我教训他道,无论当时的情形如何,这件事也都是公玉大人与凌弃羽之间的过节,实是轮不到他这自不量力的小子强出头!”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在公玉飒颜的脸上快速地打了一个转,随即便又口角含笑地道:“好在昨夜的那场行刺,并未对公玉大人造成丝毫的伤害,这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公玉飒颜听了,面色不由微微一沉。
以他的精明,岂会看不出来,寒冰这是打算仅凭三言两语,便将那起极为严重的,针对他这位暗卫司总司大人的刺杀事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寒冰公子,此事虽说是因一场误会而起,但陆远风所行实是已触犯到大戎——”
“公玉大人!”
寒冰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星眸中也明显地露出了不悦之色,“方才你也承认,这件事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罢了。而如今误会都已经澄清,我亦为此责罚了陆远风。难道大人你尚有何不满之处,想故意刁难本公子,所以才非要找一些毫无意义的借口出来?”
见寒冰这小子不但公然耍赖,更还借机倒打一耙,指责起自己来,公玉飒颜不免心中有气。
看起来,这无赖小子是不想给自己任何实际的好处,打算就这么空口白舌地摆平陆远风一事。
而他之所以敢像这般吃定了自己,应是由于他已经觉察出,自己亦有求于他,不得不先做出些让步。
虽然目的未达,不免会有些失望,但公玉飒颜在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笑而过。
“寒冰公子请放心,既然一切都已说开,在下自是不会再与陆远风为难!”
然而,话虽说得十分痛快,公玉飒颜却并不想就此善罢干休。
既然已不可能从寒冰这里获得任何实惠,那就不妨利用此事,再一次在他和那位禁卫军统领沈云鹏之间进行挑拨,或许还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结果。
一念及此,他马上又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寒冰公子想必已经知晓,要捉拿陆远风的,可并不仅有我这小小的暗卫司,而是还有奉了太后之命的禁卫军。”
可谁知寒冰在听到他答应将陆远风一事就此揭过之后,除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外,便再无其他表示。而且,对于他这位总司大人接下来所说的话,也表现出兴趣缺缺,甚至是心不在焉。
只见这少年把身体懒懒地往那把极为舒适的紫檀木椅上一靠,又将自己的脖子枕在包有柔软锦垫的椅背上,还忍不住十分惬意地叹息了一声。
而仿佛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公玉飒颜的话已经讲完,不由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便信口问了一句:“你是在说沈云鹏?”
见他做出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公玉飒颜不由皱起了眉头,实是猜不透这位寒冰公子的心中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