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裕皇宫选德殿内,坐在龙椅之上的冷衣清,一直双眉紧锁地看着正在那里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的浩星明睿。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这位皇帝陛下终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
坐在旁边锦墩上的浩星明睿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微笑着开口道:“明日一早,定亲王便与我一同出城。如今并无战事,陛下自不必与百官一起去城外相送。故而今日我特来向陛下提前辞行!”
冷衣清看着他,竟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数月以来,在王爷你的协助之下,朝局渐趋平稳,新政的实施也颇见成效。
我本以为,你我继续合作下去,假以时日,必能让大裕恢复元气,从此呈现出一番不同的新气象。
可如今你这一走,我的心中着实是大感惶恐,也不免对大裕的未来生出更多的忧虑!”
看到冷衣清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浩星明睿不由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第一次在这座选德殿中见到这位前左相大人时的情景。
当时的那位左相大人,虽是竭力表现得谦恭有礼,甚至还有些谨小慎微,但气度上自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镇定从容。
只因那时他虽是一朝宰辅,看似风光无限,却并无多少实权。虽然不免会自感壮志难抒,但也多了一份笑看风云的淡然。
可如今,内忧外患,所有的重担皆压于他一身,已将那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左相大人,变成了眼前这位心神俱疲的皇帝陛下。
而这一切,追根究底,却都是他浩星明睿打着天降大任的旗号,强加于这位大裕新君身上的。
想到这些,浩星明睿的心中虽说并无丝毫的歉疚,但还是多少有些同情冷衣清,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帮他一下。
“陛下实不必如此惶恐!更无须有太多的忧虑。如今朝中内阁制已基本确立,六部诸司也已初步理顺,对于地方州府的调整也都在顺利进行之中。
故而在日常政务方面,陛下自是不必再过多费神,尽管放手让下面的人按部就班地自行处理即可。
若遇到紧要之事,陛下还可以召集内阁,共同商议。集思广益之下,想必不难找出可行之法。”
冷衣清只是默默听着,紧锁的眉宇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浩星明睿自然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此刻心中最为忧虑的是什么,这也正是他今日特意进宫见驾的主要原因。
于是,他又继续说道:“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对军方的整顿。”
冷衣清闻言,神色不由一动,语气间也多了些急切之意,“王爷所言甚是!一直以来,我大裕不但国力积弱,战力更是严重不足。一旦遭逢强敌入侵,实不知该如何应对,才能保住疆土不失。
这些时日,我与内阁多次议及此事,却始终都未能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之道。
我知王爷近日心忧重渊之危,恐怕无暇分神顾及其他,便未敢召你入宫,共同商议此事。而今日既然提起,我确是想听一听,王爷对此可有何真知灼见?”
浩星明睿倒也不再客气,当即便侃侃而言道:“宫内的侍卫亲军与戍卫京城的禁军,分别由朱墨和宋青锋统领,自是毫无问题。而目前真正令人担忧的,乃是驻守于四境的各路边军。
这其中,南岭军由忠于朝廷的魏将军统帅,而且与我大裕南境相邻的,只有两个弱小的附属国,彼此间从未出现过大的边境纠纷,当可令人放心。
北境军仍是由庆王爷代管,实则是由方胜将军统帅,也并无太大问题。只不过,众所周知,北戎国主宇文罡对我大裕觊觎已久,随时都可能再次发动新的南侵。
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建议陛下从庆王爷手中收回北境兵权,交由靖远侯宋行野接掌北境军务。”
冷衣清一听,登时面露犹豫之色,道:“可是宋侯爷年事已高,恐怕不宜于长期驻守北境。”
“确是如此。”
浩星明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故而我方才所说的,也只是万不得已之下的临时之计。
据我推测,一旦北戎阴太后攻占重渊的计划成功,接下来,她的目标自然就是大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