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回到自己所居的那座东跨院,匆忙将身上那件已是破烂不堪的黑衣脱了下来。
找出一件单薄的白衫换上之后,他把那张银色面具重新揣入了怀中。
想了想,他又将一件厚实的黑色大氅披在了身上。
然后,他便打开了一处暗格,从中取出了一件物事,却正是当初舅父花凤山交给他的那枚玉玦。
他把那枚玉玦放在掌心上,端详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的手指略一用力,便将玉玦上面那个细小的“漱”字给轻轻抹去了。
看到玉玦表面上仅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陷,寒冰的薄唇不由微微一抿,轻声道:“这样看上去倒也逼真!”
随后,他便来到依然在昏睡的世玉身边,从他的颈间解下了原本挂着被郑庸所击碎的那枚玉玦的丝线。
细心地将那枚原本属于自己的玉玦,穿在了那根丝线上之后,寒冰又把它重新挂回了世玉的颈间。
然后,他便把世玉轻轻抱在自己的怀中,大步出了房门。
此刻已是午后,烈日当空,艳阳高照。
地上的积雪已在渐渐融化,但刺骨的寒风阵阵吹过,仍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寒冰把自己身上所披着的那件厚实的黑色大氅略微向上拉起,盖住了世玉略显单薄的身子。
然后,他便抱着世玉,一路出了花府,向不远处的皇宫行去。
看到寒冰带着世玉安然归来,整夜都没有合眼的裕帝冷衣清,终于可以将那颗始终高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寒冰上前把世玉交到了他的手中,同时恭声道:“陛下敬请放心,世玉他只是受了些轻伤,花神医刚为他处理过伤口,应是已无大碍。
我想让他好好歇息一会儿,故而便点了他的昏睡穴。两个时辰之后,穴道便会自行解开,世玉也会立刻醒过来。”
冷衣清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世玉,见他的一张小脸略显苍白,虽然仍处于昏睡之中,但却眉头紧皱,想必是此前受了不少的苦。
他这当父亲的不禁一阵心疼,小心翼翼地把世玉安放在了自己那张宽大的龙床之上。
细心地替世玉盖好了锦被之后,冷衣清便将目光又转回到了寒冰的身上。
这时他才发觉,寒冰的面色看起来竟是比世玉还要苍白!
他立即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自己……可是也受了伤?”
寒冰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道:“先前与独笑穹交手时,不小心受了些内伤,现已无甚大碍。”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乾坤密钥,交到冷衣清的手中,“郑庸已经落网,关在禁军大统领府中待审。乾坤密钥完璧归赵,而地府中的宝藏也都安然无恙。”
冷衣清神色激动地看着那枚失而复得的乾坤密钥,心中自然很清楚,在寒冰轻描淡写的这几句话背后,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凶险!
“辛苦你了,寒冰!劳累了一夜,你也赶快回去歇息吧!”
寒冰闻言笑了笑,随即轻轻一掀身上的大氅,单膝跪在了冷衣清的面前,拱手朗声道:“谢陛下挂怀!寒冰告辞了!”
见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假儿子,突然间对自己行此大礼,冷衣清不禁愣在了那里。
寒冰却未再多言,站起身来,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