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怀蹙眉,看到孟金窈戴的帷帽时,冷笑一声。
嗬,这女人真能装!
夜里,一身男装去花楼狎妓喝酒样样娴熟,白天,戴着帷帽扮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也不嫌累的慌!
萧骋怀讥讽笑笑,从旁边走了过去。
似睡非睡间,孟金窈心下猛的一悸,迷糊睁眼,就看到面前有人走过。
孟金窈下意识喊了声:“闫榷……”
见对方没理她,孟金窈迅速站起来,因她蹲的太久又起的急,刚迈开一步,眼前一黑,直直朝前扑去。
啧,这女人什么破眼神,竟然能把他看成闫榷?!
萧骋怀愤怒回头,却直接被人扑倒了。
?!
四肢百骸传来尖锐的疼意,萧骋怀被摔的有些懵,一时有些不确定,是孟金窈投怀送抱,还是这具身体,主动英雄救美的?!
孟金窈人没摔疼,但一想到自己刚才跟闫榷抱在一起,瞬间干呕一声。
这女人把他扑倒,还嫌弃他恶心?!
孟金窈捂着嘴,手脚并用爬起来,一扭头想跟闫榷道歉时,看到的却是她那个短命相公的脸。
孟金窈瞳孔猛的一缩,掏符纸、濡湿,一把拍到萧骋怀脑门上,娇喝一声:“定。”
整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做过无数遍似的。
见萧骋怀彻底不动了,孟金窈膝头一软,毫无形象跌在在萧骋怀面前,松了一口气之后,一把撩开帷帽前面的纱幔,指着萧骋怀鼻子骂道:“娘的,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不都跟你说了八百遍,我们人鬼殊途,不能在一起的吗?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我们……”
萧骋怀的声音里全是冰碴子:“那要是我不呢?”
“短命相公,好歹我们也是差点成了亲的人,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不能。”
萧骋怀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孟金窈噎了一下,她一扫刚才的怀柔政策,杏眸圆撑,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本姑娘跟你一只鬼商量呢?既然你不领情,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这就让人去请景春山佛寺里的高僧……”
萧骋怀幽幽开口:“来不及了。”
孟金窈:???
很快,孟金窈就明白了萧骋怀话里的意思——萧骋怀慢慢伸手,将眉心的符咒取下来。
啪,眼疾手快的孟金窈又摸出一张贴上去。
萧骋怀又取了下来。
孟金窈不死心,又从袖子里摸出符咒出来,这次还没来得及贴上去,一把被萧骋怀攥住了手腕。
没了符咒遮挡,孟金窈终于看清楚,萧骋怀的脸色明明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但他却含笑看着她,说道:“有一件事,我好像忘了跟夫人说。”
“什……什么?”
萧骋怀慢悠悠凑过来,擦着孟金窈的耳垂,轻声道:“所有的驱鬼法器对我都没有作用。”
一只鬼,居然不害怕驱鬼法器,怎么对得起鬼这个称呼?!
作为怕鬼但偏偏能见到鬼的人来说,孟金窈对萧骋怀不怕驱鬼法器这一点非常之忿忿不平。
想到自己刚才贴符之举,孟金窈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娘的,平常见鬼就晕,可为什么见到萧骋怀就是不晕呢!
孟金窈在心里咆哮,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应付萧骋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决定装晕。
说不定装晕之后他就放过自己了。
孟金窈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晕时,萧骋怀看出了她的如意算盘,松开了她的手腕,将手搭在孟金窈的肩头,不轻不重拍了两下,道:“夫人若是睡过去了,为夫可要带夫人回去暖床了!地下冷,两个人睡总会暖和些!”
“我不睡,不睡。”孟金窈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瞬间坐直身子,笑的比哭还难看,“既然地下冷,那我回头给将军烧个玉女,呵呵,金童也行啊!”
“死物哪有活人好有?!”
孟金窈哭丧着脸:“可活人跟鬼在一起,最终也会死的。”
萧骋怀发现,孟金窈得势时,非常像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杏眸微眯,白玉无瑕的脸上皆是肆无忌惮的张扬。可一旦失了势,便迅速敛了身上的张扬,整个人又像一只软糯可欺的猫,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这念头刚冒出来,萧骋怀嘴角刚勾起的那抹笑凝滞住了。
嗬,他一个暂居在别人身体里的孤魂,有什么资格想人想的东西?
似是被什么烫到了,萧骋怀突然抽了手。
风声鹤唳的孟金窈见萧骋怀脸色突然变了,下意识觉得萧骋怀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难不成明年今日就是她孟金窈的的忌日了?!
孟金窈缩了缩身子,满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