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房间里,她立刻就觉得不对。
房间里太过安静,让人觉得压抑不说,更重要的是,她闻见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种男女欢爱后才会留下的味道。
随后,她才注意到了散落到榻边的衣服,吃惊之下,她立刻来到了榻前,看到榻上余默苍白的容颜上那红肿的嘴唇以及凌乱的头发,五十多岁的她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惊失色下,被震憾的忍不住叫了一声出来。
丞相本来心里不安,听到声音忙几步上前,到了余溪房间的门口,急切之下就要推门进去,突然想到再怎么严重的事情也不会是性命攸关的事,这闺房还是不要进。
“娘子,怎么了?”丞相在门外沈声问,细听之下,还是能察觉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着急。
丞相夫人连忙出来,关上门,因吃惊而微喘着气道:“郎君,不好了,默儿她……”
“快说!”丞相听到了那句“默儿”,心下不解,可当下不是去管这些让他意外的事情,而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默儿还是溪儿,那都是他的孙女。
“默儿她……”丞相夫人一说到这里,眼花就有了雾气,哽咽道:“她不知道被哪个畜生糟蹋了!”
丞相听后一惊,想起汪采给他看的那枚玉佩,面色变换,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让人先去唤媳妇儿,先把默儿弄回她自己的院子再说。”丞相吩咐下去,看到他这样冷静,丞相夫人也冷静了下来,马上出去让人去唤自己的大儿媳颜氏和妾萌氏,又回到了厅里,望着丞相。
“郎君……”丞相夫人唤了一声,欲言又止。郎君一定是知道什么,不然出此大事,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
丞相就将自己见过汪采的事情说了一遍。
丞相夫从一听就急了,心里对穆渊升了起怨怪来:“圣人怎么如此急切,马上就要成亲了,他就不能等上些日子,硬是要给别人留口角!”
“住口!”丞相连忙喝止她,看到自己娘子那带些委屈的样子,虽然烦心还是有些不耐烦的解释:“圣人做事是你能编排的么!你能明白的,圣人自然比你更明白。能出了这种事,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
丞相夫人虽然已经年老,却是个聪明的,刚只是太过气愤着急,乱了心神,才没有想到这一点,被丞相一提,才摸着眼泪道:“眼看溪儿成过亲,默儿就要成亲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可让默儿怎么办?你说她好好的又怎么会到溪儿的屋子里?圣人一定是认错了人,这会出了这等错事!”
丞相不接话,只是沉默着背着手来回在厅里踱步。
认错了人?
或许!
真认错了人?
未必啊!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还真不好猜测。
丞相夫人跟着丞相在厅里转圈,嘴里又道:“溪儿一定是跑出去玩了。她自醒来后,比以前更加的野了,连带着下人们也一个个的都野了出去,回来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丞相停住脚步,张口欲言,却又把话压了回去,换成了别的话:“你已经让人去找她了,想来这个时候也该是回来了。”
丞相和丞相夫人刚离开院子里去余溪院子里时候,就有婢女去给余溪生母颜氏那里报了信。
颜氏一听,连忙起榻穿衣。自己这女儿最是不安份,能劳公婆半夜过去的,定又是惹了什么事儿。
颜氏院子里一有动静,隔壁小院子里的萌氏也被婢女告知,跟着起身了。
等来请她们的老婢来的时候,她们基本上都收拾好了,连忙赶去余溪的院子里。
于是,一阵鸡飞狗跳。
颜氏听了公公的解释的话,气的胸脯起伏,快要炸了肺了,对着身边的随嫁的婢女喝道:“大娘呢?人在哪里?这做死的,快快给我将人绑回来!”
余溪在哪里?
她正和穆渊在一起。
她之所以能混出去,就是因为出去的晚,会让别人误以为她不会再出去了,才没被人看管着。
余溪在外边转了一圈反而被陌生的世界勾起心事,失落伤感了一阵觉得没意思,就只认识了一个襄王的庶七子穆泓,见夜已经深了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特意从前院里进相府。
虽然后门离自己住的院子比较近,可这一条街上住的都是显赫之家,后街里另一面住的多是一些侍卫、高奴、家属、帮闲之类的,容易被发现,后院里那些粗使的婆子多也不安全,最主要的是,万一被家人发现她跑了,父母一定会派人在她常翻墙的地方守株待兔,那样可就没有办法装傻了。
而穆渊,极不想待在后院,也从前院出去。
所以,当穆渊翻墙跳进去的时候,遇到了站在墙角下想要翻进去的余溪。
穆渊一跳出去,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余溪,连忙向左边让开,而余溪看到穆渊要砸到自己,忙向右边让,这样,两个人很巧的撞在了一起。
余溪被撞倒了,穆渊却是练过功夫的,连退都没有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借着天上的月光,以及手里的灯笼,高傲的、冷默的、细细的打量倒在地上的人,随即,便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带着高涨到即将爆发的怒气:“余——大——娘!”
☆、第05章 不做死就不会死
余溪被撞在地上摔的有些疼,心里至不住的郁闷,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怎么净遇到些倒霉事儿?算上穆泓,这都是被撞倒第二次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衣服上的土,瞪着穆渊怒道:“没看见有人吗?硬是要撞倒我!”看他站的那样稳,明明能拉一把免自己摔倒,偏要在旁看着,什么人啊这是!
穆渊本来心里就有气,一看到导致他犯错的原凶出现心里怒气更高,再见她一副怪罪的样子更是气愤,好在他自制力强一些,沉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发脾气,盯着她压抑的质问:“大半夜,你去哪儿了?”
“你管我去哪里了!”余溪心情本来就有些低落,被穆渊带着管制的态度和问罪的语气一喊,心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虽然算不上坏脾气,却也算不上好脾气,不肯忍了心下的那口气,连串的字从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你谁呀!大半夜的,从我家里冒出来来,连个正门都不走,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这样心虚啊?”
穆渊被说中心事,气赌了一下,尴尬一闪而过,恼羞成怒道:“你如此顽劣,别到时候自作自受!”
这句话刚好戳中了余溪心里的某处地方,一下子从计较上升到了真生气上,口不择言道:“受你妹!我敢作敢当!你倒有这样的种么?你倒是敢说出来你到我家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么?”
“你!”这话泼辣犀利直白无比,穆渊这辈子就算遇见再难缠的大臣也没有像余溪这样敢直面质问逼迫他的人,而且那“受你妹”三个字语速太快他只听清了音,并不知道是哪三个字所以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时没了措辞反击回去,一挥袖子越过她直接就走:“不可理喻!”
余溪却不放过他,追上去就挡在穆渊前边,故意笑的夸张:“哈哈,被戳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吗?就是你这样的!”她用拇指扣住食指背,拿食指空点着对方,心里的不满就一气儿的冒了出来:
“好好的你干什么来惹我?这么长的墙你哪里不走偏偏要从我走的地方走?从我走的地方走也就罢了你干什么要撞到我?撞到我也就罢了你干什么不拉住我还看着我倒在地上?看着我倒在地上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气?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大哥还是我娘娘还是我大父?你有资格管我么?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以前几乎没有女人敢拂逆穆渊的心思,这让他初次明显的体会到了跟女人简直没有办法讲道理,心下气闷,只是凭本心怒道:“就凭你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