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敛的视线在剧本上绕了一下,看干巴巴的剧本能够看得这么如痴如醉的天下间也就他一个吧,不过也越是因为喜欢,所以越想看存稿,只是这话自己该怎么说才合适?
眼见着白敛出神,周尧想起自己被噩梦惊醒后,白敛仿佛携着光来到自己眼前的一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不觉间柔软了下来:“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你要好好休息,才有精力拍戏。”
“额,哦。”回过神来,白敛赧然地笑了一下,放弃了讨要存稿的打算。
才洗过澡的周尧精神不错,一时间也不想再睡觉,他伸手拿过剧本,随意地翻着,问:“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合适吗?”
“也有的,不多。”说到工作,白敛思绪被转移,他扭动身体坐在周尧身边,就着他的手翻看着剧本说:“还是老问题,您的对话很好,但有些情节的展示要相信演员。”
周尧扬眉:“我这次已经比较收敛。”
“可留给演员发挥的地方并不多,您知道的,有些地方与其干巴巴的说一堆,不如用布景后期和演员的表演能力去展现剧情。”
“哪里?”周尧直接寻找问题。
“在……”说着白敛将身体倾斜到极致,一只手抬高在剧本上翻动,直到找到问题所在,他提高音量,抬头说道,“这里!”
可提高音量却在下一秒倏然消失,他此刻的鼻尖距离周总甚至不足十厘米,距离近的他可以轻易地闻到周总身上沐浴后的香味。
薰衣草的味道香甜,被水汽裹挟着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这样的距离,他甚至可以看见男人的睫毛,不是很长,却浓密的呈现出一种冷硬的质感,就像这个人一样,好像靠近了都会被扎着。
那睫毛微微低垂,遮盖住那双狭长的眼,单眼皮很薄,所以被凝望时,会有锋利感,但此刻夜深人静,方才润过水的眼睛是朦胧的,所以锐气尽去,反而因为那过于漆黑的眼,似子夜的星空,广袤又神秘。
而下一秒,那眼眸突然抬高,望过来的刹那,耳边仿佛响起金戈铁鸣声,迎面有锋利的锐器劈砍而来。
白敛几乎是本能的,避开了和那双眼对视。
随后,耳边响起男人低醇的声音:“这里,怎么了?”
白敛喉结滑动,眨了眨眼,为了压下那莫名生出的心虚,指着那个部分,努力专注地说:“这里台词太长了,虽然因为转场的原因,您认为这里需要进行一个前情交代,但我简直没办法想象自己说出这大段台词的感觉……”
“很傻?”周尧轻笑。
“是的,很傻。”耳朵像是被挠了一下,有种莫名地痒,视线从男人的脸上一扫而过,电光火石间,男人的侧脸被他烙印在心里,像是厚重铜板上的浮雕,记不住更细节的东西,只有那线条的锋利和深刻。
两人又说了半个小时的剧本,退烧药发挥了作用,周尧再无力支撑身体,进屋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