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隋什么都不了解,淡淡道:“同往日一样。”
田寿便懂了,同时又有些为难,主君以往这时候都会去少君的宫殿处理政务,但是现在少君在宫殿啊。
少君在宫殿养伤,主君却要占他的宫殿处理政务……田寿总觉得今日要出大事,现在又不能多说话,只能沉默地跟在宁隋后边。
一路上穿花越柳,步伐极快,田寿终究眼皮跳得太快,道:“主君,夜里寒凉,老奴去为你拿件披风。”
龙族都好享受,实力再高都一样。
宁隋也不会反驳田寿,应允后状似看向田寿的背影,实则在暗暗观察此地。他要记在心里,寻机会赶紧离开。
宁隋忽而,在一面气派的大鼓上发现一个漆黑的图腾,龙爪飞扬,威严煊赫,旁边书了二字:不夜。
主君、少君……这里是不夜城?
再联想到田寿说的,少君刚刚回来,岂不是对应了紫山秘境中发生的事情?
他的师兄,正在这里被那位少君折磨吗?宁隋的双眼暗得不像话,心脏一下就被撕裂开,还好苍敖本来就威严不多话,他这样反而更符合了久居上位的主君模样。
田寿则拿着披风不快不慢地出来,他想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少君多休息会儿,心情稍稍好些,一会儿父子倆才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主君的其他儿子,确实都会小意奉承主君。唯有少君,倔强、冷傲,在手中第一道权柄被分化时,没有去奉承主君,让主君收回成命,反而从此离主君更远,父子不像父子,倒像是公事公办的君臣。
谁都能看出来,少君在远着主君。
这种情况下主君跑去占少君的宫殿,两条龙岂不得打起来?主君随便占谁的宫殿也不能去占唯一不买他帐的少君啊。
田寿操碎了心。
等他走过去时,赫然发现刚才还心情平静的主君面色沉沉,威严俊美的脸上一派冷肃。
田寿心中一咯噔,宁隋便压抑着声音:“你说,志燮是我爱子,他怎可做那样的事情?”
田寿听这话锋不对,骇然:“主君……”
他担忧起殿内的少君,若主君真要向少君问责,少君还不如不回来。
宁隋此时恨不能杀了不夜城少君,将他受苦的师兄救出来。那么,不夜城主君的身份就是他目前最有利的武器。
“你带路。”宁隋语意中暗含风暴,气势昭昭,即使忽略他身上被幻阵伪装出来的龙威,田寿他们也不会怀疑主君换了一个人。
田寿忧心忡忡,仍是毕恭毕敬道:“是。”
宁隋步伐极快,田寿也不敢刻意拖延时间。很快,就到了那个淫棍少君的住所。
宁隋现在对不夜城的印象极差,觉得那少君无恶不作,真是枉为修者。
光从外表看,这座宫殿气势恢宏,碧瓦飞檐,构思精巧。从外边也能看到殿中院子里种了棵生海潮树,生海潮树叶子翠绿,直冲云霄,在修真界,一棵生海潮树的幼苗都有价无市,即使千辛万苦找到一株,养活它也不容易。
生海潮树能生灵气、平心静气,香气悠然,被誉为圣树。
看样子,这个少君住的地方,比那位主君住的地方都要难得得多。
田寿道:“主君,老奴去禀报少君出来迎接。”
宁隋可等不及,他觉得多拖一刻,他师兄都会下场不知,便道:“不必通报。”
田寿心中叹气,宁隋继续道:“他偌大的宫殿,半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不过是没把本座放在眼中。”
宁隋大步,走了进去。
他进了殿才知外面看到的都是凤毛麟角,这位少君宫中,当真是白玉为地,月色为光,抛开一众珍稀花草不谈,除了月光石做灯,发出浅淡的光晕,大殿四周还有夜明珠,镶嵌成一扇巨大的山水屏风,以夜明珠做桂树点缀,上边的圆月不知是什么做的,更是灵气十足。
宁隋对这些都没兴趣,他只想找师兄,就见里侧月光纱内,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
月光纱虽薄,但隔绝视线的效果极好,宁隋只能看到那人身量高挑,宽肩窄腰……
宁隋便越想师兄,越恨不得食这少君皮肉。
直到那人的手撩开帘子,他穿的是雪白的宽袍广袖,撩月光纱间,手臂上的衣袖也往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细如霜雪的藕臂。
月光纱在他的手面前,黯然失色。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唇色淡薄,眼如冰雪,腰间佩了把碧空剑,周身剑意凌然。不是他师兄还是谁?
宁隋再和师兄重逢,冲上去的心都有。
师兄受苦了,他虽然看着没什么外伤,但是步履比平时要慢,腰也比平时多了弱不禁风之感,不知师兄遭了什么罪。
师兄实在太坚强,这个样子了都还面不改色。
宁隋今日一定要将师兄带走,林星夜则看着他久违的父君,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但混沌帝龙的龙威绝不可能被仿造,林星夜便冷声开口:“父君。”
师兄是在朝我说话吗?他每一次,最先看到的都是我……宁隋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师兄厚爱。
他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不对,师兄叫他父君?
他现在的脸是不夜城主君的脸,师兄在不夜城少君的宫殿里,叫他父君?
师兄不是归元宗的正道剑修吗?
怎么反而像是被众人污蔑的不夜城少君?
宁隋觉得他师兄身上充满了迷雾,引人探寻,更有魅力。但是,他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