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笑了下:“那我先告辞了。”
严舒锦送杜先生到门口说道:“先生慢走,父亲若是一时想不通,先生仔细与他说就是了,我与宣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杜先生点了下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去见宣王了。
严舒锦觉得这也算是福祸相依了。
其实严舒锦私下想过,若是她去封地有杜先生的帮助就好了,不过也只是想一想,因为她知道杜先生有自己的抱负,明显跟着父亲身边更好实现,没想到杜先生竟然主动开口。
严舒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想到徐悭他们的事情,堂哥的死……
怕是郑斌说的是真的,而且手上是有证据的。
虎毒不食子。
严舒锦不信堂哥的死是伯父下的手,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怕是伯父查出来真相,却因为种种顾虑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给堂哥报仇。
刘妃下的手。
严舒锦也是信的,那么刘妃父亲的死,也就有了解释了,其中也有伯父的手笔。
于姑姑端了红糖姜水来,说道:“公主暖暖身子。”
严舒锦接过,双手捧着站在了窗户边,外面的风很冷,吹的严舒锦脸都有些疼了,只是她不愿意离开,甚至没有喝一口红糖姜水的意思。
于姑姑见此,和玉珠一起把火盆放到靠近严舒锦一些的位置上。
红糖姜水很快就凉了,严舒锦低头看了看,心里有些疼得厉害。
很多疑惑,在今天都得到了解释,严舒锦甚至猜到了大概的真相。
严舒锦觉得无法接受,她只是猜到一些就这般,那么伯母吗?她看着伯父是什么样子的心情?
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于姑姑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说道:“公主,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严舒锦嗯了一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走到门口任于姑姑帮她穿上披风,朝着宣王暂住的院子走去。
严知理和杜先生都在书房。
严舒锦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地上碎了的杯子,和一脸怒色的父亲。
严知理让人守在门口,说道:“宝姐,这件事你不要管。”
“父亲。”严舒锦神色平静,只是问道:“是刘妃害死堂哥吗?”
严知理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
严舒锦接着问道:“伯父是在刘妃下手前就知道了还是下手后才知道?”
严知理靠在轮椅背上,说道:“宝姐……”
“那么父亲呢?”严舒锦看着严知理:“父亲当初提醒过我,让我不要与刘妃太接近,是因为猜到了吗?”
严知理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怕是就真的要父女离心了:“家望的死,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严舒锦没有吭声,书房的角落都放着火盆,其实很暖和,可是严舒锦裹着披风都觉得有些冷,她看出来了,父亲怕是早就知道真相了,只是没有说而已。
其实严舒锦知道,这件事不该怪父亲的,因为他就算说了,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给家里带来危险,而且这件事也和父亲没有关系,可是……严舒锦总想到当初父亲把家望哥扛在肩上摘树上的果子,家望哥对着父亲叫叔父的模样。
严知理避开了女儿的视线:“我是在刘将军下葬后,才开始怀疑的,当初并不知道涉及到家望,而是觉得刘将军死的蹊跷,除了刘将军外,刘妃的兄弟也一个个死了,我就暗中去查了一下,线索却指向了你伯父,我不敢再查。”
“后来种种事情,我越发觉得奇怪,从知道的事情推测出,怕是家望的死和刘妃有关系的。”严知理叹了口气:“我没有证据,所有的都是猜测。”
严知理根本没敢去查,当时发现刘家人的死指向严帝的时候,他就吓坏了,多亏那时候是战乱,很多东西清理起来方便,如今兄长登基了,哪怕再怀疑,他也不敢查免得露出痕迹,牵扯到自己家里:“家望的死,你伯父应该是事后查出来的真相,只是那时候刘将军手上有不少亲兵,和前朝的还要打仗。”
严舒锦没有吭声,只是听着严知理说话。
严知理有些为难,说道:“那时候不能动刘将军,特别是牵扯到了一些投靠过来的世家,粮草各方面也需要他们,所以你伯父哪怕查出来了,也不能动的,只能徐徐图之。”
“其实你伯父一直在报仇。”严知理看向了严舒锦,说道:“宝姐……”
“父亲。”严舒锦打断了严知理的话,说道:“我知道了。”
严知理还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解释什么。
严舒锦说道:“伯父是个好皇帝,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
严知理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任何话来,说到底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叔叔。
严舒锦不想再提这件事:“这些伤者情况很危险,断断续续死几个也是正常的,就是看怎么避开太医了,除此之外,选几个人,到时候我带着他们回京,我会在路上让他们病逝的。”
严知理皱眉说道:“宝姐,我不想你参与这些事情。”
“父亲,我杀过人。”严舒锦很平静,说道:“他们不能活着。”
说到底,严舒锦杀人从来都是为了母亲和弟弟,而不是严知理,这些人活着威胁的不仅仅是严知理,还有宣王府。
杜先生此时说道:“王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严知理唇紧抿着,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好。”
杜先生说道:“其实有些人,根本无需下手,他们就撑不过去,有些只需要晚上的时候,把窗户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