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磊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躲?打就打了。”
这下连一直觉得解磊是一个沉默老实不不闹不作的邻居都觉察出有问题了。这肯定不正常啊!但不管怎么说,这爷儿俩他们是肯定都可以带走了。于是钱队朝一个警员使了个眼色,“扶”住了解磊,而另一个则一边儿说一边儿打开一个紧闭房间的门。“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人?你……钱队!房间里有一颗人头骨!!”
警察进屋看到人类的骨头,这可跟进入医学院标本间和美术画室看到是高模型不一样。当时钱队就让人将将解铁解磊给扣上了手铐。本以为解磊得反抗,没想到却没有丝毫动静,就像铐的人不是他一样。
再接下来,翻出床底下那些动物甚至是昆虫的尸体就简单多了。可简单归简单,可把几位警察给恶心坏了。他们是抓过歹徒逮过嫌疑犯,什么重伤断肢死人什么的也见不过少照片。但这一床底下还有柜子下面藏着的“珍藏品”还是让他们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用手脚冰凉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钱队看到这个画面,觉得连手都跟着抖了几下,不是吓的,是后怕。他这时候是完全明白局长特别关注这个“小小”的案子了。他自己现在也相信,这个虐猫案子的后面实在是有太多的隐患。而且这个叫解磊的,绝对是心理变态!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看到人被抓走了,房子也被封锁了,澜雀直接去了刘家找张志凡和白傲。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她还特别提到一个大花没有发现的情况,那就是那个解铁身上也有杀戮只气,这个人要么就跟解磊一样长期杀生,要么就是直接杀过人。
张志凡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人头骨:“会不会是那个头骨?”
澜雀如实回答:“这个我的确不知道。但那个头骨肯定是真的。不过警方肯定可以很快查出来。解磊是读财会的,又不是学美术和医科,而且他只是读的中专,理论上没有任何渠道搞到人骨标本。”
白傲安抚了一下张志凡的后背,然后吩咐澜雀:“你去盯着警方的调查结果。凡凡,咱们去师父那边一趟。”
要找施老爷子,主要还是为了可以更进一步的接近这个案子的本身。现在他们已经是有身份证的人了,有很多事也可以自己出面去参与了。但目前他们还仍旧是学生,甚至没到十八岁,的确还需要一个很好的借口和带着他们的人。这时候施老爷子就是最佳的选择了。
把解磊的事跟师父讲了一边,施老爷子一听那个虐猫的不光是手段残忍,还有搜集“战利品”的嗜好,这就不是普通的残忍了。于是他听完两个徒弟的意思,立刻给范哲打了个电话。在他诸多的徒弟里,只有范哲是心理学学得最好的,也是出国拿过学位的。
范哲一听师父的转述,也跟着汗毛都立起来了。告诉师父他今天就跟院里请假,马上到凌景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而如何安排范哲带着白傲和张志凡去“审案”,这个白爷爷一句话的事儿。反正这也不是公开处理的案子,何况这本来就是白老爷子点名让他们侦办的。
张志凡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坐下来审问犯人,虽然他和白傲只是当一个旁听,他们这也不是真正的审问而是范哲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来协助警方来跟谢家爷儿俩沟通。
首先要询问的是解铁。他在看守所里关了两天之后,酒醒之后终于算是冷静了。可等酒瘾上来了,就跟抽大烟上瘾之后一样鼻涕眼泪的往下掉,弄得张志凡频频皱眉。这个人对酒简直比周学文还要依赖。而且他身上明明没有吸髓鬼,可神智和自控力还远不如被寄生的周学文。于是对这个人他就更是觉得厌恶了。
范哲并没有像警察那样审问犯人,第一句话就是:“我听说你酒量特别好,一顿能喝多少?我能喝半斤呢,哥们儿里我最能喝。”
听到喝酒这两个字,解铁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彩:“才半斤?你那些哥们儿真不中用。我一顿二斤不算啥。”
一旁的张志凡特别想吐槽,一顿二斤妈蛋喝二斤水也撑得难受了好吧!结果范哲却竖起了大拇指:“真是条汉子!二斤这可是海量。我不行,半斤喝完之后我就得睡觉了。不然头晕脑胀的。”
解铁似乎都忘记了他们这是在看守所,一脸的得意。“那你真不行。我喝完之后头轻眼亮,走道都轻快。我跟你说,我这海量是天生的,旁人都比不过我!”
你到底有什么可自豪的!张志凡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范哲啧啧“赞叹”:“那你真行。我也想多喝,可就喝这么点儿回家老婆儿子都得跟我闹呢。回家就受管制。”
听到老婆儿子,解铁一拍桌子:“还反了他们了!老爷们儿出去赚钱养家,喝点儿酒怎么了?我告诉你,这老娘们儿和小瘪犊子就不能惯!削!往死里削!削怕了他么那就不敢放屁了!”
听到这里,房间里除了范哲所有人都皱了眉头,白傲已经看到解铁身上突然升起几缕黑气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笼罩全身。比起诸如“印堂发黑”,这浑身被黑气包围的样子除非是浑身瘫痪粉碎性全身骨折,不然就只能快死了。再联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看来他可能真的杀过人。
☆、188
188:醉伤情(十)
范哲的询问虽然有一点点不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非常到位的。虽然没有打听出解铁到底有没有杀人,但是他却说出就是因为喜欢喝酒,然后妻子反对,他最后把妻子给打跑了,就留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也不学好,总是像他妈一样盯着自己看,于是他后来养成了只要喝酒就会拿皮带抽儿子的习惯。总觉得抽完了儿子心情特别舒畅,就像是报复了离开自己的妻子一样。至于解磊做的那些事他一概不知,当然他也不关心解磊到底怎么样。实际上解磊上学的钱和这些年他们的生活费都是解磊的爷爷奶奶给拿的,解铁这个人完全就是每天喝酒,拿病退后的工资,混吃等死的货。
解磊那边的询问要比解铁这边更顺利一些。他并不觉得自己虐杀这些动物有什么不对。而且他还告诉警察说他很喜欢那些小动物,觉得他们可以永远陪着自己不离开。一开始他收藏了一些猫猫狗狗的尸体,但是很快就腐坏发臭。闻到臭味儿他爸就更抽他。后来他发现了家用的真空包装的机器,然后用钱买了一个,这样就可以把这“小伙伴”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虽然有时候也会坏掉,但是大多数都可以留下来。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后背发凉。尤其是所有人都看过现场的照片,几乎他们所里所有人最近几天都不想吃肉了。可解磊的态度,就跟说吃饭睡觉一样自然。钱队真担心自己手下这些人被“感染”到不正常的情绪。赶紧停止了询问,把范哲被请过来了。
张志凡和白傲也没有进去,两个小时之后,范哲走出了询问室,脸色有一些发白,很明显至少心情上非常糟糕。
包括钱队在内,张志凡和白傲他们都围了过去。范哲摆了摆手,示意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讲吧。
在范哲的讲述下,大家知道了解磊是怎么从一个懵懂无知孩子到走向病患的全部过成。
解磊小时候就没有一个和谐健康的家庭。父亲强横,母亲懦弱,爷爷奶奶都不敢惹父亲,基本上解铁是过着天是王大他是王二的日子。可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敢窝里横。对外他很少敢张牙舞爪,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喝醉了之后。
解磊还小的时候就记得他爸几乎天天喝醉,醉了之后就打他妈。他妈从一开始反抗到最后被打怕了不敢再对他说“戒酒”两个字,更是尽可能地避开他,不惹他。那时候解磊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他妈告诉他以后要争气,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赚大钱把她接走永远离开这个家。
在解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妈在工作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心疼她为她不值的男人。其实解磊的妈妈并没有想要出轨,但她太恐惧现在的家庭,尤其是在他发现儿子总是不声不响,也不会过多的回应自己之后,她太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可是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解铁知道了解妈妈的事。不由分说就把人抓回家一顿打,而且还是当着解磊的面直接用酒瓶子砸向解妈妈的头,当时血就流了下来。解磊说他永远能记住他爸的话,那就是:“老子打死你你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那之后解磊再也没有看过他妈。直到半个月后他突然闻到家里有一股味道。然后他偷偷跟着半夜拉着大袋子离开的解铁,然后看着他把那大袋子埋在了距离他们家以前老房子五公里外的一座荒山里。
解磊在解铁离开之后扒开了埋东西的土包,在袋子里看到了他妈妈的尸体。而且是肢解过后的尸体。
大概解磊从一开始就已经跟普通人不一样了。每天生活在父亲殴打母亲的阴影里,曾经看过很多次他父亲用手拧断买来活鸡的脖子等等。总之他就这么抱回了他妈妈的头。然后一直藏在他的身边。这就是那个人类头骨的来历。
当讲到这里的时候,张志凡都哆嗦了。白傲很敏锐地察觉到媳妇儿的恐惧,赶紧用手搂住张志凡的肩膀。“师兄,那就是说解铁杀了他的妻子,然后分尸掩埋。解磊明知道他爸杀了他妈,他不但不报警告诉别人,还一直藏着他妈的头骨到现在每天放到自己身边?”
范哲皱着眉头:“对。他那时候就已经问题很严重了。他认为他妈的头颅就是他妈,这样他妈妈就一直没有离开他。而他对他爸是有恨意的,他跟我说,他正在找机会把他爸的头也割下来然后跟他妈的头骨放在一起,这样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再吵架,不会再分开可以一直陪着他了。”
钱队听到这里都打了个哆嗦:“他有没有说埋尸地点?”
范哲点头:“我有做记录,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他们亲自带着去比较好。他说的那个荒山我知道,现在是咱们凌景市的填埋区,应该不太好找。不过解铁绝对能知道。解磊说他爸每年都会去那个‘坟头’拜祭。”
“我次奥了。这简直比恐怖片还吓人!那他为什么虐杀小动物?还要那那些东西吓唬别人?”
范哲回答:“这就跟他爸打他为了弥补心灵上的缺失一样。他虐杀小动物也是为了得到心灵上的平衡。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从他藏起他妈的头之后,就对尸体产生了一种变态的依赖。也可以说他虐杀那些小动物除了发泄之外,真的是希望他们陪着他。至于吓人,是因为他听到附近有人说流浪动物越来越多又危险又脏。所以他才用那种方式吓唬周围的人。因为对他来说那些动物不但不脏不危险,而且还是他可以猎取来据为己有的对象。”
白傲的问题最直接:“那他可以关起来隔离吗?”
范哲点头:“他的情况已经开始不稳定的。因为他已经有了想要杀他爸的念头。而这样并不在意生命的人,要从虐杀动物变成虐杀人只需要一闪念。我认为他是绝对危险的人物。但具体怎么样还需要警方来判断吧。”
当天晚上,范哲和张志凡白傲都去了施老爷子家。施军今天也在,于是爷儿五个吃了一顿晚饭,可是因为解磊一家的事,最大的吃货张志凡都没了胃口。最后还是白傲亲自下厨,做了过水面条和肉酱。
吃饱喝足再一次聊起这个话题,施军紧皱双眉:“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酒造的孽。那个解铁怎么就那么喜欢酒呢?我也喝酒,可我可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施老爷子不乐意听了:“你要是理解你也出毛病了。说起来这也真是奇怪了,怎么接连都有因为喝酒出事儿的。小傲,省城那个姓周的应该没问题吧?”
白傲点头:“没问题。他目前看意志力还是很坚定的,而且他再酒后无德也没像解铁这样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