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空转过身, 与夏葵面对面, 夏葵抬起头,撇过脸,吐了口烟,她看到他肃着脸, 左眼下的伤疤透着冷峻,沉声对她说:“你只要记住,许轻言就是个医生,不要把她拉入这种漩涡,她要恨杀了沈月初的人,我就是杀了沈月初的人,这点没有错。至于程然,反倒是把许轻言留在我们这里,更好掌控。”
夏葵听得出,梁见空这番话是用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不容她辩驳:“我明白了。”
“你进去带她出来。”
梁见空自己先上岸去了,夏葵摁灭了烟,返身进入船舱。
许轻言被夏葵拉起来的时候,头脑已经很昏沉,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好一会才认清自己的处境,她竭力让自己站好,但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葵叹了口气:“我背你出去。”
许轻言摇头:“我能走。”
这个女人还真是固执,不能被她的外表欺骗。
夏葵只好扶着许轻言,许轻言自己又扒着栏杆,一点点走下船,一段不长的路,她走了很久,夏葵也不催她,她望着许轻言白成纸的脸,心中不免有些怜悯。
沈月初的死,可能是她一辈子的伤,但可能谁都无法准确地告诉她真相,她的爱恨都将无处安放。
临到岸边,许轻言抓着铁链,跨过衔接的木板。梁见空就站在岸边,看着她走下来,她双脚踏上岸的时候,脚下气力不足,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梁见空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头昏沉沉的,被人这么一拉,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她知道拉她的人是谁,但她没有推开他。
她不知道是她没有力气,还是她不想。
她盯着这只抓住她的手,脑子里还迟钝地回响着他的话:
“如果,是程然故意安排他死的呢?”
“你只要记住,许轻言就是个医生,不要把她拉入这种漩涡,她要恨杀了沈月初的人,我就是杀了沈月初的人,这点没有错。”
梁见空并没有松手,但他的手放开了些,且只碰到她的手腕:“上车吧。”
“要不,我和许医生一辆车。”夏葵提议。
梁见空已经打开车门,一只手护在许轻言头上,以防她撞到车顶:“算了,快点出发吧。”
梁见空没有送许轻言回家,而是再次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夏葵负责扶着许轻言回到卧室,帮她脱了外套,一切都好了之后,她走到客厅,看到梁见空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想给她吃了点退烧药,她自己不愿意,就说要喝水。”
“我知道了。”
“了梵那边又来消息了,阿豹很安全,已经离开危险区域,短时间里,就在外面避风头。”
梁见空点点头:“好,辛苦你了。”
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夏葵看了看这空空的房子,以前阿豹还会随身跟着梁见空,现在就只剩下梁见空,还有许轻言。孤男寡女,不是她多想,总觉得不是很妥当。
“二爷。”
梁见空应声看过来。
“王玦那儿,最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了?”
“她那儿都帮我们处理好了?”
“嗯,钱都洗干净了。”
“那是该谢谢她。”
“二爷,王大小姐不说,你不会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吧?”
梁见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喜欢王玦,又要帮着她跟我表明心意?”
夏葵没想到梁见空一针见血地点破心思了她的心思,但她脸皮厚得很,接道:“这不冲突吧。”
“我跟王玦说过,我不会娶任何人。”
“但谈个恋爱还是可以的。”
“夏葵,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
夏葵盯着梁见空,梁二爷面色如常。
她感觉得到梁见空的威压,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故意嗤笑一声:“唉,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入了我们二爷的法眼,破了万年大佛的金身。”
梁见空在楼下坐了会,随后走进厨房烧了壶水,他就站在那儿很有耐心地等着水壶烧开,然后,端着水壶走上二楼。
许轻言听到有人开门,她的头很痛,眉梢连着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眼皮沉得睁不开,被窝里热到发烫,背后全是汗。
梁见空走到床头,打开台灯,看到她突然皱起眉,便把亮度调到最低。
“水。”
许轻言没响。
他半蹲在床头轻声问:“需要吃点药吗,你告诉我,我去拿。”
许轻言还是没有响。
他等了会,给杯中加了点热水,留下保温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