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恨我,想办我,事情结束以后,我听凭调查处置!但是事情没有办完之前,谁敢反对我,我立刻办了他!”
吕虔威严满满的传达了自己的意志。
凉州大小官僚尽皆战栗,全部听从吕虔的统一指挥,吕虔渐渐掌握了凉州经济的主动权。
他清楚这样做容易得罪人,但是不这样做,就要得罪最大的那个人——皇帝,所以该怎么抉择,是十分清楚明白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档口,危机在凉州引爆,之前出现在西域三府的一幕幕一点不差的重现在了凉州。
而凉州所拥有的,无非就是郭瑾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笔钱和吕虔的坚定意志。
吕虔很清楚,他已经和凉州绑定,和革新势力绑定,无路可退。
凉州经济若一朝崩溃,他那么多年的资历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丢官去职还是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成功稳定了凉州经济局势,那么他的前面就是中央!
他必然能够进入中央执掌真正的权力,真正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
他把自己的退路全部断绝,准备背水一战,让这一战的结果决定他是入中央一展抱负还是丢官去职惹人耻笑。
对于凉州的局势,吕虔很早就上表给了郭鹏,郭瑾继位之后吕虔重新写了奏表递给郭瑾。
他认为凉州的人口远多于西域三府,但是论农业环境,除了少部分特殊地区之外,大部分的确都不比西域三府好,能养活的人比较有限,所以发展商业是很好的策略。
但是之前毛玠的策略有些激进,以至于凉州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坚决不要发展商业的这个极端走向了坚决发展商业这另一个极端。
而毛玠并未多加限制,大小官员为了税收和政绩大力鼓动民间商业发展,配合着丝路打通的春风,凉州商业野蛮生长起来了。
野蛮生长固然数量多,税收多,看起来非常不错,但是隐患也就此埋下。
毛玠没有处理这个问题,他为了让西北新政活下来,一味地扩大规模,扩大税收,以此向朝廷展示西北商业的存在价值。
然后把这个问题留到了现在。
倒也不能完全怪罪毛玠,没有毛玠,西北新政能否推行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问题出现,吕虔被迫正面迎战,整合整个凉州惊慌失措的各方势力,对凉州商业进行大刀阔斧式的全面整顿。
只是时间有限,任务却重,危机引爆的时候,吕虔只来得及完成朝廷的指令,强行关闭了一批规模较小资产较弱无力应对危机的商铺。
留下来的都是经营较为规范、有一定口碑和抗危机实力的商户,吕虔也提前告知这些商户,让他们早做打算,最好要缩小经营范围,不要继续扩张,以免资金链断裂。
不过总有那么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五月底,姑臧县城最大的民营旅店悦来邸经营不下去了。
悦来邸宣告破产,留下满地狼藉,无人收拾的破房屋还有尚未建成的正在规划之中的分店,数日之间人去楼空。
紧接着悦来邸的拥有者郭悦来上吊自杀,家人来不及救,只能对着他凉透的尸体痛哭失声。
吕虔得知消息以后派人前往探视,带回来的消息是悦来邸已经彻底破产,之前向官府借用的贷款也无法还清。
官府能做的只有收缴他们的房屋、空荡荡的旅店和家中金银细软。
房屋是卖不掉的,就算变卖也要有人愿意接盘,金银细软倒是能变卖,但数量也是远远不够欠款的。
不止如此,还有更糟糕的。
拖欠的员工酬劳,帮他们搭建房屋的建筑队伍的酬劳,还有一些尚未结清的材料费用也没有了着落。
一大群人傻傻等着郭悦来付钱呢,结果人死了。
人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啊,你不付钱,我们就不用吃饭喝水了吗?
一大群和郭悦来有欠款纠纷的人纷纷打上门,堵着门要郭悦来的家人赔钱,不管怎么说都要钱,不要钱就不走人。
没钱?
把他们家人自己给卖了也要凑钱出来把他们该得到的补上!
一群人成群结队涌向郭悦来的宅邸,声势浩大,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