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住在不同院子,四宝正要告退,颜侧妃忽然叫住了她,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帮她轻轻捏住了一只停在她肩头的小虫,又扔在地上用脚踩烂:“大人小心些,夏日蚊虫多,保不齐有什么带了毒性的。”
四宝怔了下才回过神来:“多谢侧妃。”
她回去之后还是有点钻死胡同口,幸好有洪秀这个活宝在,见到陆缜的宅院里有池子,差点把她拉去游泳,四宝连连摆手;“你可别出幺蛾子了,宅子里现在还住着别人呢,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她说完就想到自己的身份被陆缜发现就是因为游泳,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游泳了!
颜侧妃不知道是不是经过掐死那一只虫子觉得两人产生了友谊,下午名人给她送了碗藩地特有的消暑小吃来,这点警惕之心四宝还有,一口没碰,全悄没声地给倒了。
她同时暗暗脑补不会颜侧妃也像李婕妤一样想潜规则自己神马的,但是她也不像是身边缺人的人啊,再说元德帝才把她接回来她脑子抽了干的第一件事才是搞潜规则。
陆缜一直忙到下午才回来,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四宝瞧他白净的额头上满是细汗就觉着心疼,一边帮他绞着干净帕子一边给他擦脸:“为什么非要赶着这时候回来?日头这么大,你就在东厂多待一会儿呗,等凉快些了再回来,少呆上一时片刻皇上不会怪你的。”
陆缜笑看她一眼:“原我也想着在东厂住上一晚再回来的,可是想到家有四宝,就归心似箭了。”
四宝犹豫了下,把他领口的扣子解开,被他撩拨的耳朵发热,半晌才叹道:“真有您的。”
陆缜偏了偏头,面露讶然,摸了摸她发烫的耳朵尖:“我说的是颜真卿的字,吴道子的画,公孙剑仙用过的剑和大周后弹过的烧槽琵琶这四宝,你脸红什么?”
四宝:“…”好想掐死他。
她噎了一下才没好气地道:“担心您有病,替您急的呗。”
陆缜拉着她凑近了,笑着在她耳边道:“说笑而已,那些古玩固然贵重,又哪里比得上我家四宝一根头发丝?”
四宝:“…”
她给撩拨的说不出话来,陆缜见状好心情地道:“还记得上回我送去让道观开光的物件吗?明日道观落成,你可要跟我去看看开光仪典?”
有热闹凑四宝当然不会拒绝,开开心心地道:“成啊,反正我也没事。”
她说完取来干净的家常衣裳来让陆缜换上,陆缜站在落地镜前宽衣,四宝看着他的脸,突然怔住了,呆呆地看了好半晌,直到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四宝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您觉不觉着,那位颜侧妃…和您的相貌有些相似?”
只是轮廓隐隐有些相似,要不然她也不会想了那么久,但是看多了就能感觉出来。
陆缜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四宝被他吓得倒退了一步。
第七十三章
陆缜见吓到她了,缓了缓神色才道:“我跟她没甚干系,你不用多想。”
四宝表情紧了紧:“那,那你…”他垂下眼淡淡道:“只是我对她的行径瞧不上眼罢了。”
四宝见他不想说,也不好没眼色地继续追问,只得转移了话题:“你是看不上她再嫁吗?”按照古代人对女人的要求‘好女不嫁二夫’,作为一个拥有现代人内核的四宝,对这种观念十分嗤之以鼻,陆缜为这个看不上她就有点…
陆缜摇了摇头,别有意味地道:“魏朝再嫁的女子并不少,我又不是那起子愤世嫉俗的酸儒。只是她…”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裳;“实不是盏省油的灯。”
四宝一肚子好奇也只能硬忍着,心里却跟猫爪挠似的,撇撇嘴帮他穿好衣裳。
晚上的时候皇上低调地赏赐了好些东西下来,自然都是往颜侧妃住的西院那边去的,最烦人的是明明一件都没落到陆缜手里,他还不得不去搭香案领旨谢恩,然后眼看着东西流水似的送进了西院。
四宝不由得感叹道:“皇上对颜侧妃是真上心啊,不光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接她进宫,还生怕她在你这里住的不好,赏了这么些东西下来,就冲着这两点,后宫里没有哪位娘娘能比得上了。”
不过颜侧妃那样的相貌风情也确实当得起这份荣华,不光相貌绝色不下于当年的和嫔,还有身上那个妩媚含情的劲儿,就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的了…她想到这处,莫名有些酸溜溜地看了陆缜一眼。
陆缜轻笑了声:“偷不如偷不着,皇上当年跟她本就有私情,更何况多年未见,男人对从别的男人手里掠夺妻子天生就有种瘾头。”
四宝听完表情更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不知道督主心里有没有心心念念想偷又偷不着的人呐?”
陆缜已经撩袍转身准备走了,闻言头也未回应了声:“有啊。”
四宝眼睛瞠大了:“哪位?”
陆缜突然回首,在她眉心亲了亲;“你啊。”
四宝长睫扇了扇,觉得心里莫名甜了起来,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样,她脚步轻快地跟他回了屋。
第二日为了赶上开光的吉时,两人一早就坐上了马车准备参加开光仪典,没想到才坐上马车,就见颜侧妃被几个贴身侍婢扶着出来了,真个身姿婀娜步伐娇娆,冲着陆缜笑了笑:“都督要去往哪里?”
其实她身份尴尬,这几日本不方便出门的,不过皇上也不可能禁她的足,她若是真想出门也没人会拦她。
陆缜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今日有一座新道观建成,我准备去观看开光仪典,侧妃也要出门?”
颜侧妃提起裙裾迈下台阶,耳上精巧的珍珠耳环轻晃,她笑意更深:“巧了,我才来京里的时候听说有座道观将要建成,也把些小物件送去开光,也是今天请三清像。那道观名叫冲虚观,不知跟都督要去的是不是一座?”
陆缜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道:“侧妃最近怕是不大方便出门吧?”
颜侧妃脸上僵了僵,随即掩嘴一笑:“在府里实在是闷得慌了,我已向皇上递过话,皇上已经允准了,向来不碍着什么事。”
说完两边就上了马车,并驾着往冲虚观的方向开了过去。
陆缜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四宝还是敏感地觉察出他心里不愉,小心问道:“你怎么了?”
陆缜拉过她白嫩的手掌在自己掌心把玩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真以为她跟咱们一路是巧合?”
陆缜去参加开光仪典又不是什么秘密,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四宝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很精明的颜侧妃想干啥,只得宽慰道:“那你就暂时先把你这儿当货物存放点,就当颜侧妃是暂时存放在你这里的,就是棘手了点,但是跟你又没什么瓜葛,不过皇上不也给你好处了吗?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最后钱人两清。”
陆缜:“…”
大概意思他是听懂了的,他不由得想到上回那个陈家是正室他是二房的比喻,虽然很诡异,但在某种角度上又很微妙地贴切。
他忍不住在她掌心轻掐了一把,又笑又嗔:“胡言乱语,什么样的话你也敢往出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