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又紧,迟疑了好一会儿,坐在了王凤珍脚边一点点的地方,“我,我就坐一会儿,很快就走。”
葫葫在葛建邦的身边,还是忍不住的探头去看,“阿姨,弟弟为什么不说话?”
那妇女抱着孩子的手又是一紧,差点就直接坐了起来,她抿了抿嘴,紧了紧手,“孩,孩子睡着了……”
她的反应太过于激动,就是葛建邦再怎么粗大的神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正是这个动静,让王凤珍也醒了过来,王凤珍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边的葫葫,摸了个空,神色微微一惊。
“奶。”葫葫在葛建邦那边喊了一声。
王凤珍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葫葫说,“阿姨抱着的两个弟弟生病,还睡着了。”
王凤珍一眼就看到了她脚边的那个妇女,她皱着眉,眯着眼,从那妇女头上看到脚下,眉头越皱越深。
那妇女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局促,说话更加结巴了,“对,对,孩子睡着了,我…… 我没有座位,能在您这稍微坐一会吗?”
王凤珍不动声色的伸手将葫葫叫了回去,葫葫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坐会她奶怀里。
“怎么生病了?你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这可真是不容易,家里人怎么没有跟着一起?”王凤珍眼里带着几分的不满意,像是寻常人帮忙说话的态度一样。
葛建邦却是的从他娘的脸色上看出了几分不对劲,眼神也微微警惕了起来。
那妇女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紧,眼里也有些紧张,“是,是呀。”
“你一个人带俩孩子出门,真不容易。”王凤珍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一个人养大了我几个儿子。”
那妇女神色微微一动,有些同感的捏了捏她肩膀上系着的包袱,“是,是真的很难,您儿子和孙子都这么大了,真不容易。”
王凤珍脸上带着几分的笑,“可不是。”
她摸了摸葫葫的头,眼角扫到角落那个还在不停动弹的书包,嘴角抽了抽。
“这是我们家葫葫的饼干和奶糖,你给孩子拿水泡着吃一点,喝一点吧。”王凤珍又是一巴掌下去,毛团再一次被拍回了背包里面,王凤珍这才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袋饼干和一小把奶糖。
那妇女眼睛微微一亮,别说她,就是两个孩子也是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可想了想,又有些迟疑的摇头,“不,不,不用了。”
“那边就有热水呢,你去……”王凤珍面上似乎带着诧异的道,“诶,你没带杯子?”
他娘这话一出,葛建邦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家虽然早些时候,再怎么没有条件,可如果是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甭管是多远还是多近,总归还是有大大小小的一包东西。
尿布,吃的,杯子是起码的。
就算家里条件再差,杯子总归是能带的吧?
这妇女身上的衣服不算是特别差,可偏就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带,别说是坐火车出远门,就算去个县城的距离,这也不对劲吧?
那妇女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抱起了孩子,“我,我先走……”
“别着急,我们家小娥跟她叔叔学了一点医术,还是有一点作用的,让她帮你看看吧?”王凤珍给了葛建邦一个眼色。
葛建邦起了身,虽然没有其他动作,可若是来个懂的却是知道,葛建邦将那妇女要离开的其他路已经封死了。
可偏就是这时候,那妇女突然迟疑了,还主动接了话,“真,真的吗?”
王凤珍一愣,难不成她猜错了?
她看到女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第一眼就怀疑对方是个拐子。
她是个母亲,还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又带大了五个孙子孙女,自然能看到更多葛建邦看不到的细节。
首先就是,这女人怀里的孩子,差不多周岁的样子,背上背着的孩子却最多不到五个月。
这样两个孩子的岁数,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的。
略微试探两句,就能发现她浑身上下只有两个孩子,没有任何行礼,就更不像带着两个孩子出远门的妈妈。
而且,即便是生病,即便睡着,这么长时间,两个孩子都没有哼哼一句话,怎么看都不对劲。
可,就在她专门试探对方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反而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如果真的是拐子,怎么也不可能因为孩子生病不生病而操心,更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求他们帮忙。
王凤珍看了一眼葛建邦,葛建邦也是一脸懵,叫醒了齐小娥,在齐小娥还迷糊的眼神之中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齐小娥看了看她家婆婆,再看看那妇女怀里的孩子,声音更低了几分,“孩子给我看看吧?”
那妇女抱着孩子手微微紧了紧,“你,你真的是医生?”
王凤珍也在葫葫耳边说了什么,葫葫抱着小书包打开,再一次将使劲儿兔子压了回去,给对方看上面那点的,“药草哦。”
王凤珍他们,有老有小,拖家带口的出发,还有这么多的行李,很明显能看出是举家出门。
而且,最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孩,还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养得白白胖胖,软糯的团子一样可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差得人家。
再一看他们随身抵着这么多的药材,这才真的信了,将孩子赶紧递上去,“他有些发烧,一直在哭闹……”
齐小娥虽然不是真的医生,可到底是知道怎么照顾孩子的,赶紧将包得过紧布拆开了些,摸到孩子身上滚烫的温度,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葫葫低头看着那个还没满周岁模样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额头,“烫。”
哪怕车厢再怎么昏暗,可到底还是有些小灯在,王凤珍也有些着急,取了布沾了水给孩子赶紧擦了擦额头降降温。
“怎么烧成这样了?烧了多久?昏迷了?”齐小娥也是做母亲的,看到孩子成这样,难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