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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约在酒店后门,连接停车场的通道口。
曲一弦到得早,她习惯了等人,很快就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乐子。
停车场的后门装饰简陋,单放了一个鱼箱,乱七八糟养了各种颜色的景观鱼。
她绕着鱼箱转了几圈,捡起放在鱼箱上的小网兜,弯腰去捞鱼。
起初不太上手,一放网兜就空网,别说捞鱼了,连个擦肩而过的都没有。渐渐的,她掌握了些窍门。
网兜入水后不能急着捞鱼,得顺着游鱼的方向反向拨两下,不管是从下往上还是从左往右,反正不能一开始就暴露目的。
曲一弦兜着兜着,没兴趣了。
她把网兜搁回鱼箱上,一转身,见傅寻站在拐角的阴影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直没出声。
她双手插兜,微抬了下巴,有些不悦:“过来了也不吱声,什么毛病?”
傅寻半点没受她不悦的影响,说:“等你自己发现我。”
曲一弦眼一眯,隐隐不快。
这人还撩上瘾了是吧?打量她会吃他那一套?做梦呢!
她心里不虞,面上却不显,只走了两步,问:“去哪谈?这个点了,大柴旦不太能找到夜排挡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去隔壁买两桶方便面,加点卤蛋凤爪的凑合下。”
曲一弦对谈事的概念是,找个合适的饭馆,点桌小菜,当事人得坐下来,慢慢聊。聊岔了也不要紧,抽根烟喝口酒,事总能谈圆了。
要是这些条件都没有,那起码得有根烟,递烟交朋友,效果一样。
如果这些都不具备,那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谈什么谈?
傅寻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你跟我来。”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曲一弦穿过通道,又从宾馆后门穿过停车场,走到门口的保安亭。
保安亭是近两年新搭的小平房,面积不大,分前后两室。
前居是工作的地方,平日用来收快递,守停车场的大门,看顾车辆。后居用来生活起居,只摆了一张床和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
此时的保安亭,烧足了暖气。唯一亮着灯的窗户上,布满了冷热交接时凝结的水珠。那源源不断上升的热气,让整个小屋在大柴旦陡崤的寒意里散发着勃勃热意。
曲一弦正满脸不解,只见傅寻上前,在铁门上轻叩了叩。
很快,有人开了门。
停车场的看管员从门后探出颗脑袋,见是傅寻,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去。
曲一弦满头雾水,眼见着傅寻进了保安亭,这才掀开门口挂着的厚厚帘布,抬步进屋。
刚进屋,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烤肉和孜然香。
她循着味看去,烧着暖气的锅炉上架了一个铁架,正在烤着羊肉串。就是地方小,太受限。烤架上一次只能放四五根,还得看着火候慢慢烤。
傅寻进屋后,看管员立刻支起了一个折叠的小桌板,又拉了两个马扎递过来,让傅寻和曲一弦先坐会。
屋内暖气充足,曲一弦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保安亭:“你怎么找上这的?”
“上午你前脚刚和姜允去医院,我后脚就到停车场了,见他在收拾餐具,就随便聊了聊。”傅寻说完,看管员也从房间里出来,端出一碟花生,一碟西红柿蘸糖和一小壶热过的酒。
“肉我给你们烤着,羊肉牛肉都有,就是烤得慢,你们慢慢聊。”话落,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两副碗筷摆在两人面前,示意他们慢用。
曲一弦见他回了锅炉旁烤肉,拿起筷子跺齐,先尝了口西红柿。
西北不缺肉,缺生鲜蔬菜。难得看到满碟的西红柿,曲一弦食欲大开,连吃几口后,才想起问:“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主意今晚约个人过来开小灶了?”
看管员那架势看着就是早有准备,根本不像是傅寻临时起意。
“是。”傅寻只给自己倒了酒:“怕今晚搞不定你和我换房间,安排了一出。”
曲一弦没听出弦中意,她被傅寻伺候好了五脏六腑,现在尤其好说话:“这有什么,不就是帮你应付个姜允吗,应该的。”
傅寻抿了口酒,酒烈,有些辣喉。他缓了缓,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的纸杯给曲一弦倒了杯热水。
曲一弦觉得傅寻挺上道的,又守她谈事的规矩,还体贴。
她带线时怕耽误事,滴酒不沾,比谁都克制。就是不带线,她通常也是浅杯小酌,绝不贪杯。
这回戒烟也是,说戒就戒,烟瘾上来就吃糖,绝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要是袁野有她一半的制止力,别说现在已经把烟给戒了,就是身上那层多余的肉也差不多减掉了,何愁没有女朋友?
“袁野说你不怎么碰酒,带线前三天就开始滴酒不沾,保持清醒。”傅寻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次喝得慢,等舌尖漫开了酒香才不疾不徐地吞下去。
“嗯。这点没什么好拿出来歌颂的,我车队里的所有领队都能做到。”曲一弦夹了口花生,问:“你说项晓龙把玉佩脱手这事非同小可,怎么说?”
“前两天,我给江措留了我的联系方式。他现在人在敦煌,打听到的消息和你的一样,勾云玉佩脱手了。消息这么好打听,说明这件事,不是秘密。不止敦煌的古玩市场,勾云玉佩这种级别的尖货足以震荡国内的古玩圈。”
也就是说,知道勾云玉佩在敦煌出了个真品的事,国内的古玩圈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总不能眼红项晓龙有一千万,就上赶着来违法打劫吧?
傅寻猜出她在疑惑什么,提点她:“我之前跟你提过,项晓龙另有结仇的人。”
曲一弦咬了咬筷子,问:“他跟谁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