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洋舰飞速跃进这片白光中,短暂的晕眩后,曲一弦看见倚在黑色大g前的傅寻。
他身后,是巨风过境卷起的沙尘。
他站在风暴的中心,眯眼眺望着被风沙掩盖的敦煌,对她说:“你不用太担心,在南江,我能镇得住场子。在敦煌,我一样能护着你。”
啧啧,瞧瞧。
项晓龙和傅寻同样说了让她不用担心,前者气得她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后者的就悦耳动听多了。
她心情大好,毫不吝啬地把揣在兜里的用红绸布严丝合缝包裹着的勾云玉佩递给他:“喏,你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了。”
傅寻站在那,没动。只目光偏了偏,落在她的手心上,问:“我的东西?”
曲一弦见他疑惑,扯开红绸布一角,得意洋洋地把玉佩递到他眼前:“你不是在追项晓龙手里的勾云玉佩?我帮你从他那拿回来了。”
傅寻盯着她手心里的那枚玉佩,眉心紧锁,说:“我的玉佩,我早就找回来了。”话落,他伸手,从脖颈处拉出一条项链,那条手工编织的黑绳末端挂着的赫然是前段时间曲一弦在西宁一家古玩店买的玉石挂件。
她心下一惊,凉意从头灌到脚。
怎么可能?
她这块挂件才花了……三千啊。而且古玩店的老板说了,玉是真的玉,但玉质不太好,是块精品高仿。戴身上养几年,虽然不会涨太多,但卖个五千一万的不成问题。
怎么就成了傅寻在找的勾云玉佩了?
不等她从惊诧中反应过来,手背上一疼,她低头看去。傅寻养得那只貂,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了上来,牢牢的一口叼在了她的手上。
冷不丁得这么一下,曲一弦被痛醒。她醒过来,下意识去摸被咬疼的手,触手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毛茸茸的一只貂头。
她一个激灵,猛得坐起身。
貂蝉显然没想到曲一弦说醒就醒,它叼着她的手背,猝不及防地和曲一弦来了个四目相对。
许是有些尴尬。
它缓缓,缓缓地吐出她的手背,松口往后挪了一步。
曲一弦瞪它一眼,赶紧抬手。
右手手背上,两道跟蛇一样的牙印,深得几乎再用力些就能刺破皮肤。
她目光阴恻,落在牙印上的视线一偏,扫向已经缩到墙角随时准备开溜的貂蝉,慢慢做了个呲牙舔血的凶狠表情。
只见那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雪貂愣了一下,“咯”的一声,打嗝了。
它居然……还有脸被吓到打嗝?
——
半小时后,曲一弦气势汹汹地捞着貂蝉到楼下的四人间哐哐砸门:“傅寻,你快给小爷出来。”
她又哐哐砸了两声,正欲喊话。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傅寻洗漱完毕,一身清爽地站在门口,抬眼看她。
这个眼神就跟暂停键一样有用,曲一弦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她把貂塞回傅寻怀里,伸出右手,给他看牙印:“我一大早,被这只小畜生咬醒了。这牙印,你看看,到现在还没退呢。”
傅寻微怔,低头看了眼雪貂。
貂蝉无辜地和他对视一眼,恹恹的把脑袋垂了下去。
傅寻没作声,他握住曲一弦递过来的手,拉到眼前。温热的指腹在那道只剩一点痕迹的牙印上摩挲了两下:“还疼?”
曲一弦:“……”这让她怎么回答?
说疼吧,都过去半小时了,早没感觉了……
说不疼吧,被咬这事是不是就要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傅寻见她不答,仔细看了眼,问:“咬破了没有?”
曲一弦瞥了眼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修长手指,眼神飘了飘,答:“没有。”
那就好办了。
傅寻松开她的手,问:“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曲一弦盯着貂,眼神火热:“这小畜生都咬人了,这是要造反啊。不如,你把貂给我,今晚我给你煮个貂肉火锅?”
傅寻怀里那只貂……更恹哒哒了。
它委委屈屈地扭了下身子,把脑袋用力挤进傅寻的臂弯里,只露出个屁股对着曲一弦。
傅寻垂眸看了眼,安抚地摸了摸雪貂,毫不迟疑地拒绝:“这个,恕难从命。”
曲一弦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嘟囔:“那就请我吃早饭吧。”
傅寻:“……”头一次见人勒索,开条件是这么开的。
他忍笑,颔首:“把另外两个叫起来,一起吃吧。”
——
袁野沾了曲一弦的光,一大早的格外热切:“曲爷,听寻哥说你被貂蝉咬了?”
曲一弦梦里暴打了项晓龙一夜,格外没精神:“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