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看了眼站在湖心,一身红裙,美得格外张扬的姜允,问:“我们两这段数加一起,是不是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傅寻勾了勾唇,笑得漫不经心:“等她给你添乱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
天黑前,曲一弦把人带回了大柴旦。
下车后,她先去食堂取了给貂蝉准备的鸡胸肉,掌厨听说是给客人带的小宠物做的,打听了喜好,附带着多送了一小袋清汤煮过的鱼片肉。
她等着要看姜允的反应,直接拎了吃的去傅寻房间。不料,扑了个空,傅寻没在房间里。
曲一弦在门口待了一会,估摸着傅寻在四人间的大通铺。刚走楼梯下来,楼上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
她抬头瞥见一片红裙裙摆,下意识闪身,躲进了通道的门后。
下来的是姜允,她走路带风,隔老远就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怒意,跟她身上那条像焰火的红裙一样,透着股熊熊燃烧的扑灭感。
曲一弦跟了两步,看她走到前台,居高临下地质问经理:“我打你们客房部的电话没人接,我想问下我房间没叫打扫,谁把我垃圾清了?”
前台似是一怔,微笑道:“我们是小宾馆,客房部的阿姨到点就下班了,晚上是没有人的。您有什么需要吗,可以直接跟我说。”
姜允有些不耐烦:“你听不懂吗,我问你我房间的垃圾谁清的?”
“清扫客房的肯定是客房部的阿姨,今天上班的一共有三位,我可以帮你查查。请问您是几号房间呢?”前台问。
姜允呼出一口气,语速极快:“3022。”
“好的。”前台示意她坐下等待,她翻了翻表单,又当着姜允的面给对应的客房部阿姨打了个电话。
曲一弦站得有些远,听不太清,只能看见姜允的脸色在前台的转述中渐渐缓和。
前台挂断电话后,先是道歉:“抱歉呢这位小姐,因为我们这大部分客人都是住一晚就走。您的客房在第一天交代不清扫后,第二天客房部以为退房了,进去一看行李箱没收就帮忙清理了垃圾,给您造成不便十分抱歉。”
姜允心里窝着火,虽然内心仍旧隐隐不安,但也没法继续追究,又发了几句脾气,这才转身上楼。
曲一弦等着她走了,才穿过回廊去四人间的大通铺找傅寻。
顾忌着屋里有人,曲一弦先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狐疑地拿着钥匙自己开了门。
她按亮电灯,先是看向床铺。
袁野不在。
他的床铺是客房部的阿姨重新铺过的,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
傅寻好像也不在。
没见着和他形影不离的貂蝉。
曲一弦正要走,耳尖的听到了卫生间里一声很轻的异响,像是碰到了金属挂架,又像是碰到了台盆上的玻璃杯。
她抬步想找过去,走了一步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她去食堂拿鸡胸肉的功夫,天已经黑了。
一楼的四人间大通铺没有窗,照明全靠房间内的这盏照明灯。如果卫生间有人,灯肯定是开着的。
她装作等人的样子,倚靠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打开手机微信里被她屏蔽掉的车队群消息,往群里发了个红包。
瞬间,接二连三的微信提示音持续响起。
曲一弦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眼卫生间。
半开的卫生间门上,趋近光面的门里映出一道不太清晰的身影,正慢慢的慢慢的靠到了门边。
那种趋向于本能的危机感令她浑身紧绷,汗毛直竖。
她站起身,装作等得不耐烦的样子,给袁野发了条语音微信:“我当然在四人间的大通铺里,你到门口了?那你快过来,我等你一块出去吃饭。”
她话音刚落,那道已经呼之欲出的人影似犹豫了一下,悄无声息地又往后缩回了角落里。
曲一弦额角狠狠一跳,基本证实这人就是冲她来的。
高利贷?
他们不该好好等在敦煌吗?
她敛眸,飞快思索着。
对方以为她的同伴就在门外,她现在转身出去,他不敢跟出来。
但曲一弦此时一走,躲在卫生间里的人势必也会找个机会离开,除非她能正面刚,否则会直接错过揪住对方的机会。
她低头,等着袁野的信息。
曲一弦刚才连发了几条文字信息给袁野,通通跟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就在此刻,卫生间里又是一声极轻微的细响。
曲一弦抬眼,那道藏进角落里的人影像蛇信一样嘶嘶地又靠近了门口。
她随手,拿起烟灰缸攥在手心。
缓缓,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同一时间,她紧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