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不疾不徐,先替她开了瓶矿泉水。
“昨晚,大柴旦的四人间里进了个陌生男人。当时,整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从发现到做出反应,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脱身后才知道袁野的车被扎漏了两个车胎没法上路,只要你不和我待在一起,你就是安全的。”
昨晚出事后,袁野怕影响车队形象,也的确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安抚好姜允后就一直没个人影。今天一天更是避而不谈,只让她等见到小曲爷后,亲自去问本人。
姜允不知其中缘由,憋了一肚子闷气。听到这个解释,气虽然没消,但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你得罪什么人了?”
“可能是,我自己也没搞清楚。”
姜允冷笑一声“我被你搁大柴旦一天,你就想用这个我不知道真假的理由盖过去?”
曲一弦笑了笑“我还不屑编谎话骗你。”
姜允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生闷气。也是不明白明明她是受害者,怎么在曲一弦的面前,就是硬气不起来。
甚至,她还有些被说服了。
突发情况,而且曲一弦对她是做了安排的,也不是真的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宾馆不管了。
曲一弦把玩着玻璃杯,留神她的反应。
见她自己想得差不多了,掐着点地抛出一句“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在工作状态时没处理好自己的私事,给你带来了困扰以及行程上的耽误。你可以提一下你的赔偿条件,或者赔偿方式,合理的我一定答应。”
她欲借这事试探姜允。
姜允可能是察觉了,她抿唇不说话,像是陷入了思考中。
曲一弦也不干扰她,进卫生间烧了壶水,问她“要不要来杯热咖啡?”她晃了晃手里那支速溶的咖啡粉。
姜允发现,曲一弦很擅长安抚情绪。
她嘴上说着“顾客至上”,但举动一点也不卑微。可你说她没有服务意识,她的体贴又恰到好处,跟哄小孩似的。
虽然,她的话,语气,行为没有半分柔软,但姜允就是能感觉到她的退让。
她发不出脾气了,但这事她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思来想去,只能硬邦邦地问“那接下来呢,我的行程怎么办?”
曲一弦试探着问“终止行程,全额退款?”
姜允不同意“我是来旅游的,我差这点退款?我这玩了刚一半的行程,你就想打发我走?你知道我放下了多少事过来的……”许是察觉自己说得有些多,她立刻收住,不满地看向她。
“那换个领队,仍旧全额退款。”曲一弦说。
姜允一愣,也不接受“不行。”
“我一个人来的,别的领队我担心不安全。你们车队不是就你一个女领队吗?”
又一个冲她来的。
曲一弦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没表露出分毫,她淡笑一声“两种方案你都否决了,那你告诉我,你接受哪种”
姜允的脸一僵,觉得自己中套了。
她低头,喝了口水。
到嘴边的话顿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骑虎难下。
曲一弦故意晾了她一会。
水声沸腾的声音渐渐清晰,有热气顺着壶口涌出,渐渐氤氲了正对着的那面玻璃。
她听了会,适时的,给了姜允一个台阶下“你如果不放心,就还是我领队。”
姜允前脚刚走,袁野后脚就来了。
他把手机还给姜允,目送着她进刷卡,进房间后,做贼似地反手关上门,压着声音问曲一弦“曲爷,姜允怎么说啊?”
曲一弦拎起烧开的水壶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袁野见状,格外自然地翻起一盏倒扣的玻璃杯凑过去,也要喝“我昨晚都没睡好,时时刻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曲一弦顺手给他撕了一条速溶咖啡,说“姜允不接受退款。”
袁野瞠目结舌“还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曲一弦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问“你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没?”
“她今天连带着不太待见我,都没跟我说上几句话,看那样子是气狠了。我还以为她到敦煌,会跟你大闹一场,然后拿钱走人。”袁野端起玻璃杯,刚抿了一口又嫌烫,搁下手里拎着的洗漱包,撕了几包黄糖倒进去。
“不过……我上午陪她回宾馆收拾行李时,看见了一样东西。”
曲一弦瞧了他一眼,用眼神,无声地释放威压,让他别不看时机地瞎卖关子。
袁野会意,咧嘴一笑,说“记者证。”
“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紧张吗?生怕说错话了她给我拿个小本本记上去,然后口诛笔伐地批判我。”袁野尝了尝咖啡的甜度,终于满意。
记者证?
曲一弦眉心一锁,冒出个疑问“她出门旅游,还带个记者证干什么?”
“出入方便。”袁野随口回答“不是有些地方,见你有记者证就会给行个方便嘛。就跟她是浙江人去茶卡盐湖都会带上身份证而不是买票一个道理啊,就跟个通行证差不多嘛。”
出门多带几个有用的证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