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寻摸着她的意思是要借这个由头办点事,掌心拂至她的后背往怀里一压,含糊着声问她:“那今晚是留还是走?”
“都行。”曲一弦咬着唇,笑得促狭:“就没我想办办不成的事。”
这里不方便说话,傅寻也没多问。
想来晚上时间紧迫,她能同意裴于亮休整十分钟,也是为了找机会知会他一声,晚上有行动。
他低头,鼻尖抵着她的轻轻蹭了蹭:“万事小心。”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音量至多能让她听见,跟从嗓子深处咬出来的一样,还带着微微震动。曲一弦最受不了他低声说话,那磁性跟会钻她耳朵似的,直把她心口钻得发痒。
她心尖一酥,只觉得浑身都麻麻的。
也直到这两天,借着草人设的理由,师出有名的偷摸亲近,她才觉出有男人的好来。
曲一弦对男女之情一向看得淡,她不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也不缺钱花。男人对她而言,可有可无,有时甚至还觉得麻烦。
可傅寻不一样。
看着赏心悦目就不说了,还特别省心。
有些话,她不用说,仅一个眼神,他就能意会。
有些事,她不用说透,小小暗示一下,他不止能配合,还能给你打掩护。
最要命的是……她一靠近他,骨头都酥了,就想缠着他,把他缠到死为止。
曲一弦觉得自己这想法挺变态的。
她叫:“傅寻。”
傅寻轻嗯了声,低头看她。
“幸好我这辈子是女的。”
她最近话题跳跃之快,傅寻都习惯了:“你想说什么?”
曲一弦笑眯眯的:“什么时候睡一觉啊?”
第80章
不等傅寻回答,十分钟已过,尚峰在坡口吆喝着让集合。
曲一弦还等着裴于亮回话,没耽搁,抬步就走。
她一过来,裴于亮灭了烟,客气道:“我跟老总头商量了一下,今晚夜色这么好,不至于说变天就变天。传闻这东西向来都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小曲爷,那你看?”
他的言下之意是,还得按着他计划的路线走。
该说的曲一弦在车上都已经说过了,老调重弹没意思,甚至还会显得太过刻意。
她故作犹豫。
思忖几秒后,曲一弦抬起头,说:“我还是建议,趁现在没深入红崖群腹地之前,退至安全区域。”
裴于亮没立刻表态。
老总头和曲一弦的说法一致——现在离红崖群的边界不远,尚有可退余地。若真运气不好,遇上了变天,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曲一弦见裴于亮在认真考虑,垂下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揿着打火机。
沉浸在思考中的人,最讨厌有噪音干扰。
她似一无所觉般,踩着点的开合着打火机的揿盖。
嗒、嗒、嗒……
眼见着裴于亮渐渐眉心紧锁,曲一弦手里的打火机一收,适时地叫了声裴于亮:“裴老板?”
裴于亮似刚回过神,犹豫数秒后,目光和老总头一对,低声道:“既然小曲爷都这么说了,暂退至红崖群外扎营一晚,天亮再赶路吧。”
他话音刚落,忽听远处板寸扬声惨叫。
男性的音色大多属于低音音域,这么猛然扬高,几分沙哑,几分散碎,在这四下无人烟的红崖群里显得尤为凄厉。
众人皆循声望去。
短暂的死寂后,板寸的声音再度响起。
离得远,并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依稀能辩清他是在骂骂咧咧地咒着什么。
曲一弦的听力敏锐,别人还未发现端倪,她已眉心微拢,抓过尚峰就问:“他一个人去干什么了?”
尚峰被她这么一抓,愣了一下才回答:“埋地雷……”
埋地雷是江湖话,“大号”的意思。
“我想陪他来着,板寸说他就拐个弯,找个死角挡着,不走远。我就……”
曲一弦打断他:“你赶紧叫住他,他再多走两三米,就找不回来了。”
尚峰被她一唬,脸都青了。他求助般看了眼老总头,见他颔首默许,边打了手电边高声喊板寸的名字。
两个人隔着一座山,跟上了年纪听力不好似的,互相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