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尚峰哎了声,麻利地拎着油桶去加油。

他前脚刚走,曲一弦握着油枪卡进油箱,绕去副驾敲了敲车窗。

傅寻揿下车窗,语气略有些冷淡:“怎么?”

曲一弦向来粗枝大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指了指加油站斜对面那个门厅破败的安迅车队服务站:“到地方了,你不下来走走?”

傅寻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三间水泥构出的矮平层,外头的瓷砖破碎了不少,稀稀拉拉。卷帘门上积年累月的积满了路边的灰尘,漆黑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唯有屋顶的门牌支架像是换过新的,劣质的画布上,白底红字写着“安讯车队服务站”。

服务站的两侧各附带了一间很小的木屋,一间用油漆刷了“厕所”,一间刷了“热水”二字,简陋不堪。

“这个服务站是星辉在五道梁的补给站。”曲一弦解释:“安讯车队主营运输车,总站不在这,这里也仅仅是个小站点,服务运输车的司机师傅。彭队和安讯车队的创始人关系好,连带着星辉也沾光,补给点,救援物资储备点都放在这了。”

傅寻觉得曲一弦学东西很快。

这一招“迂回战术”,他对曲一弦用过几回,效果显著。

他仍坐在车上:“你带尚峰来这个站点,不怕他看出什么?”

曲一弦不语。

她手肘支着窗棱,微笑着看他:“怕什么,他不是都敢拿刀威胁我了,大不了在这把他拘了,也好出出气。”

她哎了声,压低声,靠近他:“他拿刀出来的时候,你看见了?他怎么拿的?刀尖朝哪?”

傅寻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张合的唇上,喉结轻轻一滚,移开视线:“我看他反应不对一直留意着。”

他停下来,回忆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像润了酒,又低沉又醇厚:“刀尖向你,应该是想抵着你的腰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曲一弦点点头,不觉后怕,反而有些赞许:“没看出来,他还有点胆色。”就是用错了地方。

她支着下巴,勾勾手指,示意傅寻靠近:“你过来。”

傅寻侧目看她,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时,自有一股低气压铺天盖地。

曲一弦起初被他的威压震慑过,也就现在,觉得他就是不高兴的样子都透着男人魅力。

她干脆踮起脚,手撑着车窗,凑近他。

也不做别的,目光落在他忽而吞咽的喉结上,停顿了几秒,随即微微偏头,吻了上去。

这颗滑动小球的触感没她想象中的有趣,曲一弦没尽兴,抬起头,张嘴咬他下巴。

她觉得咬得不重,但仍听傅寻“嘶”了声,是疼痛难忍。

她一迟疑,立刻松了嘴,也全然不知自己无辜的样子看上去更招人,和傅寻对视几秒后,问:“咬疼了?”

傅寻不答。

他微抿唇,有些蠢蠢欲动。

曲一弦浑然不觉,她松开手,在车门外站得笔直:“大不了过两个天让你咬回来。”

她还想说句什么,油箱加满的提示声响起,她侧目看去,咬住下唇,跟只偷腥了的猫似的,背着手去挂油枪。

——

加完油,曲一弦领着傅寻和尚峰去服务站隔壁的餐馆吃午饭。

安讯车队的服务站虽然看着门面破坏,餐馆环境却很干净。曲一弦熟门熟路的领了号码牌,点了碗牛肉面和杏皮水,等着傅寻和尚峰也点完餐,她走到一扇木门隔开的小卖部里逛了一圈,直接让老板搬了五箱矿泉水出来。

结过账,她坐下吃饭。

面端上来时,她斜挑起一筷子在汤里一浸,再捞起来时,起了个头:“有个事刚想起来问……”

她瞥了眼尚峰,笑眯眯的:“你刚在车里,想对我干什么来着?”

尚峰忐忑了一上午的脸还是忍不住绿了。

这哪是刚想起来问,分明是掐着点地和他秋后算账,好让他食不下咽!

他苦巴巴的,先卖惨:“这一车,就我属贼。见到警察,我自然就哆嗦。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这也是裴哥教我的……如果遇到事,挟持您就完事了。”

没看出来,关键时候这尚峰的嘴皮子还挺利索。

曲一弦筷子一搁,问:“我看着像是吃硬的人?”

尚峰结巴了半晌,摇摇头:“曲爷你要是气不过,不然打我一顿?”

曲一弦还没来得及接话,身旁的空椅被拉开,有人横刀阔斧地一屁股坐下来,“呦”了声,问:“这年头还有人求着被打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话音刚落,傅寻一声轻哨。

一只雪白的影子风风火火地踩着桌面一路小跑,那阵势,颇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阵势。

曲一弦下意识挡住面碗,等她凝神看去时——那团白影扑腾着小短腿,一个蹦跶,准确地扑进了傅寻的怀里。

“咯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