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将他观赏的男人如此赞扬道。
如果能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毫无疑问会是这世间最无价的珍藏。
可对奥兹曼迪亚斯来说,正躺在他的身下,的的确确身处于掌控范围内的这个英灵——不得不承认,或许便是他唯一没能掌控的存在。
艾尔利欺骗了他,违背了当初应许的诺言。他自顾自从他身边逃离,这是另一个错误。最后,他又擅自更改了他的过去。
罗列出的种种罪状,任选其一就能奠定必死的结局。
然而,艾尔利又是一个特例。
——虽然他有欺瞒、背叛、违逆的罪名,但他同时为了他背负了难以想象的悲难命运。
在此次重逢之前,奥兹曼迪亚斯并不知道艾尔利支付的“代价”具体是什么。
但是,他相信他。
就像是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过去的经历发生了颠覆般的变化——的那个时候,毫不怀疑地相信“那并非是梦”的坚定。
因此,“艾尔利”这个名字不会变成随时间流逝愈发黯淡的回忆,也不会变成反之愈发深刻的执念。
奥兹曼迪亚斯要的只是“现在”。
不慎丢失了,就亲自找回来,也无需告诉他自己对他有多宽容,这等邀功式的无聊举动不是法老应有的作为。
他只需要说——
“看着这样的你,如何不让余痛心。”
“在余所不知的时候,究竟受了多少罪呢。那些大逆不道者本应由余制裁,而你,只要尽享余的宠爱就行了。”
之前还说要让他“做好承受法老怒火的心理准备”,然而,若是清醒还好,可当事人正昏迷着,要用什么方式来惩戒还待考证。
英明的法老再度为他的爱人挥霍了过度的耐心,并毫无自知之明。
俯视的角度,他将手斜插入英灵被汗水浸湿的发间,又用拇指擦去英灵鼻尖的汗珠,最后,才彻底地俯身,用双唇堵住英灵犹带热度的喘息。
“哼……虽然很不满意,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勉强再多忍耐一阵吧。”
*****
艾尔利是突然之间惊醒的。
他没有做噩梦,而是在极深的睡眠之下隐约地感觉到自己被非常沉的重物压着,重得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最过分的是,他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紧紧环住,压根挣脱不开。
那八爪鱼似的东西还将魔爪伸到到了他的脖子上,持续了颇长的时间,又酸又痛又麻——
他就是在这样浑身不舒服的情况之下猛地睁开的眼睛。
“……”
“…………”
名正言顺指责的话语在第一时间就卡在了喉咙口,艾尔利大睁着的眼里依次闪过了迷茫、疑惑、诧异以及欲言又止,最终,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僵硬,努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同时还要屏住呼吸。
因为,就在眼前——或者说,被他的额头和鼻尖紧紧贴着的,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健美而又蕴含着力量的赤裸的胸膛。
褐色的皮肤就像是太阳化身的象征,这完美的身躯每一寸的肌肉都弧线分明,可以想象到,艾尔利睁眼之时,他那过长的睫毛便是如何轻柔地,如羽毛般擦过男人的胸肌。
男人将他以不容置疑的方式放置于触手可及的领地范围,同时揽住他的腰身,似是即使在熟睡之中,也要清除掉他们中间那不存在的距离。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还没有醒来。
艾尔利从迷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就开始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很遗憾,他对如今正身处于何等尴尬境地——或者干脆说明白点,是空气里都充满着粉红色气体的暧昧!——这一点全然没有自觉。
艾尔利在想,不热了,感觉好了很多,是睡了一觉的原因吗?
奥兹曼迪亚斯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等等,怎么完全想不起来……那就先不想了,我现在,要怎么出去呢?
他也没有往深里想,比如法老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用实体在这儿睡觉,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应当悄悄地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又不能打扰到还未醒的英灵。
思索了片刻,他想到解决办法了。
解除实体——换个地方再重新恢复,一举两得,非常完美。
艾尔利有了思路,也不再犹豫下去,当即就要实践起来。
然而——
“……?!”
他一脸错愕地被奥兹曼迪亚斯抱着翻了个身。
后背再度落入柔软且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床褥的怀抱时,艾尔利愣愣地偏头,视线正好撞入了也正凝望着他的璀璨眼眸的深处。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早就醒了。
他侧躺在艾尔利的身边,右手屈起托住头,他就以这慵懒的姿势垂眼看来,唇边浅挂着笑意。
背对的不远处是大大敞开的落地窗,雪白的窗帘与悄然而至的风翩然起舞,大缕的阳光便在飞舞的白色屏障的夹道欢迎下将卧室照得彻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