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利又想要在心里叹息了,可明面上,他还得直截了当地揭开被避而不谈的薄膜才行。
于是,艾尔利说:“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巧合,去见曾经没能见到的人呢?”
“……”
“假如这是特异点,因为我们而发生的改变,在修复后就会恢复,不会对世界线造成影响。还有一种可能,假如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圣杯,只是我们误入了一个平行世界……”
“在不影响未来轨迹的前提下,恰当的改变是允许的。”艾尔利的指尖轻触着男人的胸膛,似乎正对着其下那颗火热的心脏。
“而这个改变,只能由你——埃德蒙·唐太斯,只能由你来做。”
“……”
“埃德蒙?”
“……”
埃德蒙又不说话了。
艾尔利微怔,不禁心生无奈,心里也略显迟疑地想,这个建议是不是提得有些贸然。
他差点忘了,现在的这个埃德蒙并不是与他有过颇长的渊源、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埃德蒙·唐太斯,而是没有记忆,与他并没有渊源发生的……
“——艾尔利。”
事实证明,是艾尔利想多了。
前一秒还在犹豫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后一秒,沉默着神色不明的男人就忽然偏过头,在猝然之间,艾尔利被扣住了后脑勺,睁大着眼睛,被男人夺去了言语的自由。
“……”
“……”
“停……别……好了,我……腰弯得太久,很酸……”
“对……咳,对不起。”
“没关系——不对,重点是……去吗,埃德蒙?”
“……嗯。”
那就好。
艾尔利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听到埃德蒙颇为激动的那段叙述时,心中忽然生起了一定要让他们父子相见的念头。
即使这对父子的时间,实际上是错开的。但,埃德蒙始终是埃德蒙,这一点不会改变,就足够了。
然而,正当如释重负的他打算松开手。
埃德蒙竟然一声不吭地按住了他的胳膊,用了颇大的力气。
“埃德蒙?”艾尔利有些疑惑。
“有一件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呃,什么事?”
“梅尔塞苔丝——”
艾尔利:“啊,我知道,你的未婚妻。”
埃德蒙:“……”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似乎颇为勉强、但仍旧要以无比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说出的话音。
“我爱过她。梅尔塞苔丝,她是一个美丽善良,无比美好的女人。我也,对她心怀歉意和感激……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但是。”
“我依稀有这么一种感觉……”
本应该爱着美丽的姑娘,并凭借这份爱撑过艰难痛苦的牢狱生涯的他,因为“意外”,某道本不应该出现,却宛如神明般出现点亮了黑暗的“光”——
即使失去了记忆,没有任何的凭据,他也近乎疯狂地认为,他爱上了这道“光”。
所以。
“过去,现在,未来——无论何时,我所爱之人的名……都是艾尔利。”
果然,是他即使勉强,即使不安,也要坚定地、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心声啊。
因为他还在恐惧。
恐惧这个心声未能说出,他所爱之人又会在不知何时而至的意外的摧毁下,如泡沫般破碎,抓不住,再也无法抓住。
“……”
埃德蒙在紧张,艾尔利似乎也察觉到了。
“没事。”
他重复着之前就说过的词语,却像是不经意地蹭了蹭男人总算有了些许温度的脸颊,唇角带起了轻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