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在举办仪式之前便去官府备案了?
事实上,只有四个人知道,谢黎和絮儿那时候压根没有备案,是谢王氏胡搅蛮缠罢了。因为正好在宫宴上,谢王氏只要信誓旦旦些,皇后也不可能等上几个月,派人特意去广阳府当地调查。
或者说,就算她们调查到了又如何,那时候宫宴早结束了,大家都相信了谢王氏的说法,皇后若是旧事重提,就是有病!
和他们想的一样,皇后虽然有意为难打压絮儿,却没有事先做好调查,谢王氏一说这话,她便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说起另一个。
“是吗?倒是本宫疏忽了。”
皇后不依不饶,转而攻击谢黎,还找上皇帝搭腔,笑盈盈道:“对了,皇上,你知道驸马的家在何地吗?”
皇上喝了口酒,没说话,一点也不给面子。
皇后脸色僵了僵,坚强地一个人笑了笑,继续说道:“臣妾没了解之前,还真的想不到,原来驸马爷竟然是广阳府人士,说起来,臣妾当年也去过呢。广阳府有个通州,最是繁华之地……臣妾听闻,驸马的爹就是在通州过世的。”
并不,谢老爷是在湾头村外过时的!
皇后提起这个话题,其心可诛。
一方面,公开了谢老爷的过往和污点,无限放大,足以将谢黎和絮儿的名声一起拖累,另一方面,用谢老爷的死刺激谢黎和谢王氏,将两人一击必杀,没功夫辩解。
谢王氏也如同皇后预料的那样,脸色恍惚,一时没有及时辩解。
只剩下谢黎……
谢黎笑了笑,回想起他前几日通过太子联系上吴中用的事情,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必须要谋而后动。
比如他从吴中用手里拿到了宁安肆意妄为、谋害百姓的证据,可不就正好派上用场吗?
见谢黎不说话,皇后有些得意。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冷脸扫了皇后一眼,冷漠道:“朕竟然不知道,朕的皇后成了坊间的百晓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好奇。”
皇后脸色一变,看着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知道新春过后,宫里宫外又要流传起她失宠的事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冷笑道:“皇上,臣妾也是关心宁絮公主的终生大事,她本身就名气不好,从宫外回来,举止粗俗,若是还嫁一个家世有污的举子,臣妾这个做母后的岂不是太不称职了吗?”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皇后,锋锐的眼神似乎能够将皇后心里的想法看透。
皇后脸色白了白,险些放弃。
正在这时,谢黎有了回应。
只见他和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一愣,点点头,起身拱手表示要离开一下,带个人回来。
没过一会儿,吴中用便带着几个侍卫,出现在宫宴下属。
这个时候,宫宴的味道已经变了,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止,全都在兴奋地等待吃瓜。
“扑通”一声,吴中用带着人跪下,开口道,“ 臣见过皇上皇后太子和列为大人,有一件事,臣良心难安,这几年一直压在心里,必须要和大家说出来。”
宁安有了不详的预感,站起来怒斥:“你疯了,你想做什么?”
她不说话不站出来,大家可能还没那么快联想到她身上,这时候,她跳出来,大家已经默认了吴中用要说的人就是宁安。
宁安忍不住哀求地看向皇后。
她不能,不能让这个消息暴露出来……
她杀了驸马的父亲。
天知道,当她发现那个被侍卫打得半死的老人和谢黎长得相似时候,心情是什么样子。当她发现老人也姓谢,有个儿子名叫谢黎的时候,心情又是怎么样。
总之她后悔也晚了,只能让人将还没死的谢老爷偷偷送回湾头村,希望掩盖这件事。
谁知道谢老爷竟然会在村口,因为忽然下雪而冻死……
这是宁安难得一次的后悔,生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回宫之后乖巧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怕做出的事情被人发现。
如今过去了四年,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压下去了,不会再有人知道。
为什么谢黎要揭开,要带着她的侍卫,将她的名声拖下水?
经过皇后这几日的教导,她已经知道即便她是公主,杀人也是不对的。
或者说,她想要杀人可以,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现在却被谢黎知道了……
吴中用似乎听不到宁安心里的恐慌,继续道:“四年前,臣随宁安公主一起前往通州,到达通州后,臣请假去见了朋友,回来才发现,公主竟然命人将一个百姓打得半死后,又送回了对方家里,害得受重伤的百姓路上颠簸致死。”
“这个受伤死去的百姓,便是驸马的父亲。”
“轰!”皇后心里一声震动,整个人都傻了。
她揭开谢黎的面子,试图让谢黎名声扫地,结果反而是宁安成了杀人的狠毒女人?
而且,为什么宁安没有将这件事提前和她说,若是知道谢家的老爷是宁安杀的,她疯了才会主动提起!
皇后脸色后悔,皇亲国戚则好奇地打量这位胆大包天、敢于随意杀人的宁安公主如今是什么表情,却见宴席上,谢王氏蹭地站起来,举着手,冲宁安公主的脖颈掐过去。
“竟然是你杀了老爷,你杀了我的夫君!”
宁安公主惊恐地避开,狠狠推了谢王氏一把:“滚开,滚开!”
谢王氏被推到地上,加上情绪激动,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絮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地高声叫了一句谢黎,扑上去查看谢王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