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给,是没法给!”
观影席上雅雀无声,这种早就预料到的场面,出现后却仍然让人感到无力。
“这种手法,很厉害。”局长叹了口气说“这一幕,肯定早有人知道。出现之后,却没有人觉得‘果然是这样。’而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
“几个字的差距,不一样的心情。”
影片继续放映,到了煤窑那一段,连长肯定他的战友们都埋在下面,但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下面埋着四十多具烈士的尸骨。
他发疯地挖掘着如山的煤矿,每一铲子,都仿佛铲到了人的心上。
当已经锈得不成样子的头盔,被连长和一直苦等王金存回来的媳妇扣在那一大片木桩为碑,大地为墓的墓地上时。一名女性评审的眼泪,悄然滑落而出。
“看过多少片子了……”她苦笑着拿出纸巾擦擦泪“居然被一部不算是正统悲剧的片子感动流泪……这还是男人戏……”
场中,能清晰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这才真的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啊……”
终于,首长张政委证明了九连确实全体牺牲,而旁白出现,1958年,汶河县煤窑发现四十七具烈士遗体的时候,大多数女性评委都忍不住热泪盈眶,而男性评委,则是鼻翼发酸,喉咙发堵。
而在最后,那座大墓上发着那把永远没有吹响的集结号的时候,许多评委都是唏嘘着长叹一口气,好几位的热泪缓缓滑落。
字幕,演员,鸣谢……一行行地从电影上消失,全场却鸦雀无声。
“怎么样。”苟副局长开口了,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嘶哑,就算第二次看,他也被剧中那种悲壮压抑地新潮难以平静。
没有人回答。
每个人都在回味着片子中的意境。
“大家各抒己见。”局长开口了“记住,不管片子如何好看,你们如何感动,首先是能不能放的问题。”
再次沉默。
过了很久,才有人缓缓地说“无可否认,这部片子恐怕在年底会感动很多人。”
这正是最开始出言反对的花白男子。
“但是!”他话锋一转,用一种颇为惋惜的语气说“该删减的,必须删减!”
“我不赞同!”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开口了“如果删减了开始,这部片子也没有上映的必要了,没有开始的铺垫,这部片子失色太多。”
“这是咱们广电总局的工作。”“就算是工作也可以有特例。”
“行了!”局长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大家别议论了。”
“那……”
“散会。”
“局座。”出了门之后,苟副局长疑惑地问“到底删不删,你看?”
“删不得,过不得。”局长苦笑道“我本来以为问题可以内部解决……但是竟然是这么大的问题……那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苟副局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局长点了点头“那一位说过了,咱们立刻放。他都不说话的话,那该删就得删。”
“明天就报上去。”
第二天,苟副局长立刻着手这件事,随后,就是静等消息。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三天以后,局长再次打来了电话。
“可以让破晓着手删减了。”
苟副局长长叹一口气,他们都知道这是多么优秀的电影,但是,政策就是政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一位没有反应?”
“三天了,该有的应该昨天就有了,我们多等了一天,或者说,这东西都没有交到他老人家手里。”局长淡淡地说“不用可惜,执行我们的工作就行。”
……
破晓中,秦忠接到审核通知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审核不通过?!
林啸在旁边悠闲地玩着他的打火机,一句话都没说。
“第一,场面太过血腥,没有考虑到影视观影主流人群的年龄层次,鉴于中国并没有电影分级制度,勒令修改。第二,作为主旋律电影,电影对于战争阵营把握不够完善,勒令修改。第三……”
放下电话,秦忠看着平静的林啸,不禁喊道“你还有闲心玩火机?!刚才广电的通知,几乎是要全部重拍前面一段!咱们哪来的资金!不重拍,整部片子就废了!贷款怎么办?!公司还运不运行了?这部片子要等解禁,不知道哪一年去了!”
“不要急,泰山先生。”林啸挪揄了他一下,淡淡说道“等着吧,不出一周,这件事就有结局。”
“结局我已经看到了。”秦忠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半晌咬牙道“要不我给老头子要点体制内的名额?强制观赏?”
林啸笑了笑“你都知道岳父会喜欢,你就没想到集结号还有其他人会喜欢?”
秦忠猛地停了下来,目射精光“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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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想到,万万没想到!
异常感谢影子中的舞者,和板砖二世两位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