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没予置评,只笑着跟胡卫红告别:“让你和方叔受累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联系。”
这会儿,连bp机和大哥大都没有,不过,因为做生意方便,胡卫红和方振海住的房子里装了电话,与小秋联络倒是方便许多。
说起正事儿,胡卫红连忙道:“放心吧,货源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年前出货量大,货源还会更紧张,你回去摸个数,尽早把要货的数量发过来,我和方叔也好替你盯着,货一到就给你发过去,省得耽搁了年前的旺季。”
国人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起来,温饱解决了,手头有了余钱,购买欲望自然会井喷式爆发。小秋早就见识过一遍,重来一回,又要做生意,自然心里有数,所以听了胡卫红这番叮嘱只觉得贴心,笑着点头应了。
临行前,她走上前,抱了抱胡卫红,并凑到胡卫红耳边低语道:“成贵很好,不用太惦记。自己多保重。”
说完,松开胡卫红,转而向方振海致谢告辞:“要让方叔你多受累了。我们走了,再见!”
方振海一团和气地笑着跟小秋再见,回头,却见身边的胡卫红哭得已经是说不出话,泪水流了一脸。
他叹口气,伸手揽住胡卫红的肩膀,宽慰道:“好了,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年前生意搁不下,一过完年,我保证,过完年就带你回老家看看去。我保证……”
第四百六十八章
耳畔伴着哐当哐当的声响,小秋又坐上晃晃悠悠的火车,踏上归程。
与出来时不同,返程的人们因为离家不久,并没有归心似箭,也没有多少回家的喜悦,反而显得几十小时的路程格外地漫长难熬。
好在,交流团中有陈栩这个注意多的,上车没多久就拿出扑克来打牌,并说明,每一局坐庄的人都要拿出一样物件儿来做彩头,对家输了的,按照物件儿的价值交钱,庄家输了的,可以把物件儿当彩头,也可以按物件儿的价值赔付。
大家没有异议之后,陈栩倒是自觉地做第一局的庄家,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银镯子来往桌上一放:“我用这个做彩头!”
李向前立刻取笑他道:“小陈啊,你把给你媳妇买的镯子输了,不怕回去跪搓板啊?”
陈栩大喇喇地翻个白眼儿,豪气干云道:“输赢各半,还没下场呢,谁说我就一定输了?说不定,还能给我媳妇多挣一只手镯回去呢!”
赵荣丽在旁边捂着嘴笑:“老李啊,我看小陈是看中你那只镯子了,你可小心着。”
接下来,从几个人说笑中小秋才得知,原来李向前和陈栩一起去逛街,逛到一家首饰铺子里——g城如今不但有正规的首饰商店,还有首饰匠人打造首饰的铺子,一般这些小铺子与出售新首饰的商店不同,不但有回收金银的业务,有些还会售卖一些回收来品相较好的旧首饰。只不过,这些首饰送来时不起眼,只能按克重扣除杂质后计价,但经过首饰匠人一番除锈抛光打磨矫形,就会重新变得熠熠生辉,售价自然比回收价高出许多。
也是巧了,李向前和陈栩走进那家铺子后,同时看中了一对银手镯,这对银手镯乃是前清之物,做工极好,乃是银累丝的虾须镯子,经过翻新打磨之后,泛着一层银白的光辉,特别的款式造型还不乏历史的厚重和沉淀之美。
一问价格,一对银镯子竟然要价二百多块,两个人砍了半天价,老板就给降了十块钱,再讲价咬死了不肯了。掏二百块钱买一对镯子,不但李向前不差钱,就是晚上班好多年的陈栩也掏得起。但掏得起和舍得是两码事儿,两个人都相中了镯子,也真心想给妻子带个礼物,但要真的花二百多买一对镯子回去,只怕妻子不但不高兴,还会好一番数落。最后,两人一商量,干脆一人一只,将一对镯子买下来。这才有了赵荣丽那句玩笑。
这几年,小秋在老家时就没少往收购站跑,着实见识了些旧物。进了京之后,她虽然忙了许多,但只要有时间,还是会去旧货市场去转悠,见识的自然比老家的收购站多得多了,渐渐地跟旧货商店的人相熟了,也学会了不少知识。
比如这一对镯子,小秋拿在手中就看出了不同,再略一参详,就基本能够判定,乃是老物件儿,最晚也是民国初年的工艺,因为累丝工艺,在抗战之后就衰微了,那个时期几乎就不见这种繁复精致的物件了。建国后,特别是十年浩劫,破四旧,批判资产阶级享乐主义……更是让许多老传承彻底断了代,累丝手艺更是到了几乎无人知晓的地步。
小秋将这个推测说了后,又一沉吟道:“虽说只是银饰,但工艺特殊,这镯子有特别精巧,造型也完整漂亮,一百多块钱花得不冤枉,过上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能升值,到时候值几千上万块都有可能”
一听小秋这么说,陈栩就镯子往回塞,一边笑嘻嘻道:“那我还是收好了等着升值吧!”
李向前、廖辰和其他几个人都纷纷反对,陈栩无法,只能忍痛将掏出十块钱来放在桌上:“我用现金赎。”
见他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招呼着下手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