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测验结束,赵继海老师发扬判卷飞速的优良传统,下午放学时就把试卷发了下来。成绩可想而知,小秋的成绩照旧领跑,而她的同桌李卉,却一下子下降了二十多分,堪堪及格。拿到试卷,惶惶了一天的李卉再也控制不住,顿时趴在桌子上痛哭失声。
小秋完全不知道考试时发生了什么,听到李卉的哭声,再去看她的试卷才知道她竟然考砸了。
她很奇怪啊,都说好了她会把试卷铺在桌子上,李卉照着抄怎么还能考成这样?
她本就不是会安慰人的,又觉得李卉考成这样实在难以理解,她更加不知如何安慰……难道让她说,你这抄还不如不抄,以后还是安心自己答卷吧!
默了半天,她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过去。
李卉哭了半天,伤心、难过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恰好有人递手帕,她也就顺势止了哭声。用小秋的手帕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之后,回过神才注意到,本来干净整齐的手帕被她揉成了皱抹布……她有些不好意思还回去,嗫嚅片刻,道:“我拿回家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小秋其实不想要了,却也不好直接说,也就点头应着了,然后,到底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题不会,就拿来,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商量。”
自从这次考试,李卉对小秋的印象又有所改变了。这位只是学习学的有些呆,不太爱说话,却不是真的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那种。特别是小秋主动提出,遇到难题可以‘一起商量’之后,李卉痛定思痛,还真得去找难题了。
既然要找难题,自然要从习题、练习册里找,不自觉地就多做了许多练习……又一次数学小测验,李卉没敢再想抄小秋的,只安心自己答卷了。这一次,赵继海老师仍旧喜欢到小秋身边看她做题,可李卉却没再慌乱到无措了,也或者是她没打算抄袭心里不虚,竟也能踏踏实实做自己的题,基本不受影响了。
等成绩出来,她这次的成绩居然比之前正常的成绩还提高了将近十分,比之前考砸了的……那次太过惨痛,不提也罢。
而小秋只知道同桌偶尔一次发挥失常,并没在意。她上学要专心听讲、复习,放了学要学医书、看病历,还要拿出一定的时间来处理厂子里的事情——吴戈走了,秦戎又要专心准备高考,厂子里的事情就都压在了小秋身上。
她一个人又不能像孙猴子一样,变成许多个人来使,忙不过来时,自然就把注意打到了别人身上。
成岭堂哥跑跑业务、收收款这些日常维护还是不错的,但商品趋势的把握,品种的更新,以及产业的扩展,这些大命题,他就力不从心了。更别说,去跟外商谈判,争取大区代理这种事了,成岭堂哥更做不来了。
她最中意的人就是廖辰,不仅仅是廖辰出身决定了眼界不同,而且廖辰心机智谋都在线,又出过境,见识过港都的繁华,也了解一些与外国人贸易的规则……
另外还有一点,廖辰在生意里有股份,也是大股东之一,抓他的壮丁,小秋一点儿不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在吴戈离开之后,秦戎被小秋赶着去专心复习备考,而小秋则每天晚上与廖辰商议讨论,关于争取国外胶卷公司在国内的代理权事宜。又有之前必须要跑下来的公司组建、领证的事。
八一年,个体户刚刚出现的年代,个人开公司基本上没有。申请、批准,想象一下也知道,难度很大。
廖辰特意打了电话去港都向堂哥咨询,然后给小秋出了个主意:个人在国内申办公司困难的话,不如直接去香港申办,在香港办公司很简单,有一定的资金、有场地,就具备了基本条件。至于日常管理运营,港都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专门为人打理公司业务的。
廖辰这个建议倒是让小秋眼前一亮,随即就将这事交托给廖辰,让他负责联络港都那边,争取弄一份详实的申办公司资料来,他们也好筹备。
当然,要是去港都申办公司的话,怎么也得去一趟看看。廖辰有亲属关系,申请出境不难,他也说了,会帮小秋把出境手续办妥……只是时间上,只能等到暑假之后了。
与小秋忙碌而充实地生活相比,已经远在西疆的吴戈的日子,却显得有些难熬。
不到十岁,吴戈就被吴爷爷和吴海港丢进连队里跟着一起操练,一般的队列训练、体能训练,乃至负重越野拉链,他都没放在心上,那都是他多年之前就玩剩下的活儿了。
可是当火车行驶了三天三夜,将他们丢在一片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时,本来六月底在京城都穿半袖凉鞋了,可到了这里一下车,大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
偏偏来带新兵的人在此地驻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也不让新兵们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这么顶着顶着风沙一路步行去营地,身上还背着各人的行李……等好不容易挨到营地,进了营房之后,这群新兵的脸都又红又肿,眼睛成了一条缝,嘴肿成了香肠,之前不管是丑还是俊,这会儿倒是没了太大差别,个顶个成了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