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陆家。”方先觉语气急促,“那柄既然剑原本是陆家太爷从日本人手中抢回来的战利品,被陆家奉做传家之宝。之前我们在南洋大肆搜寻,对方一开始没打算把剑送出去,更不想平白无故的惹上麻烦,所以他家特意压下了消息。只是没想到就这几天的功夫,他家的独孙出事了。”
说到这儿,方先觉也觉得自己要是一脸兴奋的讲述陆家出的事好像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忙敛去眼底的激动,正色说道:“听说陆家一连请了好几位大师上门,结果那些大师一听说陆家发生的事情,连红封都没要直接就摆手走人了。”
“陆家老爷子没办法,突然想到了之前声势浩大找寻既然剑的我们这几家人。我们原本觉得邵小爷对这柄剑这么看重,那它肯定非比寻常,所以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把小爷你的存在透露出去,也免得徒生其他麻烦,毕竟南洋那边成名大师可不少,难保对方不会枉顾江湖道义,先下手为强…”
“因而陆家老爷子打的主意是想让我们替他请一位能解决掉他孙儿身上的麻烦事的大师,他答应只要确定他家独孙脱离了危险,他立马将既然剑拱手奉上。”
“这不正是天公作美吗,凭邵小爷的手段,应付一个陆家自然不在话下。”
方先觉说了这么多,送上好消息是一,邀功是二。
毕竟方士元已经被邵云去预计活不过年尾,而邵云去之前赠与方家的铜钱,也因为陈家的事情已经被收回去一枚。作为方家下一任家主,无论如何他都要和邵云去打好关系,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用到这儿来也是一个理。
果不其然,邵云去当即正色说道:“方家和陈家的鼎力相助我邵云去铭记于心。”
“邵小爷客气了,这样一来,我们总算是对得住邵小爷送与我们两家的那几张护身符。”方先觉连声说道,“那我现在就安排小爷你去新加坡。”
说到这儿,他一脸歉意:“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就不陪您跑这一趟了,不过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陈子恭,他会陪同您一起前往新加坡。”
“我明白,方老先生那边劳烦方先生替我说上一声。”邵云去当即说道。
“好的。”
说完,邵云去转头看向蹲坐在枕头上垂头丧气的橘猫,他放缓了声音:“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看吧,哄喵的语气都这么温柔,要说登徒子没有对它心怀不轨,它就算马上瘦下来都不信。
它吸了吸小肚子,不是很想和登徒子说话。干脆转身跳下床,“喵。”
走吧。
邵云去眉头微皱,不是很懂自家小男朋友的心思。
橘猫的单方面冷战持续到飞机落地,它理所当然的晕机了,然后选择性的遗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踩着软哒哒的步子往邵云去的怀里钻。
这是它眼下唯一的依靠。
“喵喵喵~”它的尾巴圈在邵云去的右手腕上,叫唤声断断续续。
邵云去眉头紧皱,捏爪爪,揉肚子,力求让他家小男朋友舒服一些。
到达陆家的时候正是傍晚。
新加坡作为一个多元文化的移民国家,素来是以稳定的政局、廉洁高效的政府而著称,被誉为‘亚洲四小龙’之一,更是继纽约、伦敦、港市之后的第四大国际金融中心。
这个国家百分之七十二的人口为华人,陆家在新加坡数量庞大的华商中勉强算是二流势力。比之港市方家、陈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否则也不至于被迫求到他们头上来。
陆家现任当家人是刚刚过了六十五岁生日的陆垂文,邵云去等人到的时候,他亲自出来迎了。
进门,落座。
邵云去请佣人送了一碗酸奶上来。
陈子恭这才介绍道:“这位是邵云去邵小爷,我们三家正是受邵小爷嘱托在南洋找寻那柄既然剑。而他本人亦是一位本事卓绝的大师。”
陆垂文虽然惊诧于邵云去的年纪,却不敢小觑于他,准确的来说,他绝不认为堂堂陈家现任当家人会诓骗他。
陆垂文当即站起身来,躬身说道:“邵小爷。”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跟着站起身,他眼底泛着厚厚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略有些惶恐不安。
陈子恭转身看向邵云去:“这位便是陆垂文陆老先生。”
邵云去怀里抱着橘猫,手里端着碗,橘猫正不紧不慢的舔舐着碗里的酸奶。因而他并未起身,只是点了点头:“陆老先生。”
陈子恭随即说道:“陆老先生可否让我们先看看那柄既然剑。”
陆垂文两眼一黯,长叹一口气:“应该的。”
说着,他冲着背后的管家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管家捧着一个木制长盒出来,感觉到熟悉而亲切的气息,邵云去面上不禁带上一抹笑意。
陆垂文掏出钥匙打开木盒上的小锁,盒盖一掀,露出里头锋芒四射的长剑。
“就是它。”邵云去心情愉悦。
陆垂文苦笑一声:“这柄既然剑,据说乃是明末崇祯皇帝的佩剑,可谓价值连城。”他指了指身旁的青年:“若不是我这独孙出了事情,我绝不会把它拿出来。”
陆垂文名下有一子三女,儿子陆阳早年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个儿子,就是眼前的青年陆钧彦。于陆垂文而言,陆钧彦是陆家唯一的希望。他苦心竭力把独孙养大,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邵云去的视线落到陆钧彦身上,两眼一闭一睁,再看陆钧彦时,他头上聚着一股橄榄球大小的功德金光。
他搓了搓手指,这么看来,陆家这位独孙起码也是三世功德善人出身,那陆家这事他更该管上一管。
他开口说道:“陆老先生可否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垂文则是看向身旁的陆钧彦。
陆钧彦脸色一白,颤巍巍的开了口,“事情得从十天之前说起。那天夜里,我睡到一半突然觉得冷,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一个头上戴红花、穿着大红色布褂的老婆子慢慢的飘了过来,她喊着我的名字,手里提着一只死雁。我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死雁塞进了我怀里……”
“我挣扎着醒了过来,当时已经天亮了,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等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悉数,才看到我怀里躺着一只死雁……”他眼里带上一抹惊恐,“那只死雁大概是在我床上待了大半夜,尸体都热了。”
大雁?邵云去眉头微皱。
“第二天晚上,那个老婆子又来了,她问我,我的生日和姓名,我当时混混沌沌的,不知不自觉的全都告诉了她。”